陈昭一愣。
不及问清楚这话里意味,司机老张便出声提醒,示意她避让。
她倒退半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扬长而去,隐约的剪影里,洛如琢似乎拿出手机,拨通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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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洛夫人并没言明她的来意,但正常人似乎都不难察觉,她对于钟绍齐的不满,此刻因为他最终在钟氏的去留问题,已经趋于爆发。
陈昭无意间做了次煽风点火的罪魁祸首,一时之间有点愧疚,只得也兀自停在养老院门前,打个电话,告诉了钟绍齐这大半天的遭遇。
电话过了许久才接通。
那头难得嘈杂,并不像是钟绍齐日常的工作环境,她听不清切,只听清几句激烈争吵里喷薄的字词,什么“江瑜侃”,什么“sz股份”,似乎是场气氛并不好的——或许是某个股东大会,不然,平素也没什么人敢在钟绍齐面前这么拍桌子。
刚说了两句,那头实在吵得厉害,钟绍齐便起身,换去隔壁房间,等到四周安静了,方才问了句:“昭昭,你慢慢说,怎么了”
陈昭将今天和洛如琢的几句“闲聊”尽数复述给他听。
“……”
提及洛如琢对钟氏的执着,他沉默了许久。
末了,却到底也并没责怪她这次的莽撞,只叮嘱她在上海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是能够只在venus和养老院以及家附近转悠。
“你常去的几个地方,我安排了人保护,不是监视,你不用觉得不自在,”他沉声说着,鲜少的唠叨多话,不胜耐心,“最近因为恒成股市的动荡,两边都有点人人自危,多一个心眼总不会错……你回上海没问题,但我不想你出事,一切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所以昭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不知道”
一边听着,陈昭一边想到: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知道劝服不了她回上海,就不会强求,但不管他有多忙、多么分身乏术,又都绝对会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提前做好所有的“软性布置”,让人拒绝不了,万求万事面面俱到。
这样的人,不知道得有多累,却总不会用这样的妥帖来对谁邀功。
懂的人自然懂。
为此,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开始有点后悔,自己这么不听他的话回到上海,会给他增加不少麻烦。
毕竟,她原本自信安全的心态,在遇见洛如琢精确掐点围堵自己以后,就已经有崩塌的趋势了。
陈昭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这几天我带爷爷出去走走,回一趟老家,之后再去venus安顿一下,不会跑远的,”顿了顿,她又补充,“……你也注意安全。”
“知道了。”
说完这句,半晌无话间,却也没人先挂断电话。
最后,还是她凑近电话,轻声说:“我最近有点神经质,心情不好,其实叶昭昭的事,我知道你不是刻意瞒我,但我就是小心眼,就是觉得心里闷得慌,对不起,钟生。”
像十七八岁的时候细声细气为自己的任性道歉那样,她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
说到底,她本来也知道,自己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跟到了更年期一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钟绍齐闻声,在电话那头笑笑:“你又不是我的宠物,怎么能没有自己的脾气,说明我们昭昭还是小姑娘……没关系。”
她松了口气。
感觉自己心里的憋闷和一下车就昏沉欲吐的不适,都因此消散了不少。
“那亲亲。”她说。
“嗯”
“亲亲,”她凑近手机,装模作样的“啾”一下,“亲亲说明我们不生气了。”
“……”
诡异的沉默。
良久。
电话那头,传来“啾”地一声,轻轻的亲亲。
“早点回家,”他说,“等事情稳定下来,我们可以接爷爷来香港,有时间,也能和你爸爸见面。”
——到时候,你和我,还有爷爷,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小朋友,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
这句话虽没说出口,但他几乎可以想象那样的场景。
所以,总是对眼前的艰难险阻,都能有无限、坚信能迈过的信心。
陈昭也一样。
所以,才会笑了又笑,轻轻应一句:“……好。”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开了个新预收,《榕树下》,开作者专栏就能看见了,我来求个预收。
还没想好和《假星星》哪一本先写,文案也是暂定,不过相信小格的话,那会是个好故事=w=。
不会很长,但是很温暖的故事。
《榕树下》文案:
梁然十六岁那年,被一个素未谋面的杀人犯救了。
那个杀人犯弑母杀父,手上有七条人命。
而后,他一身是血,把那个将她扑倒在地的大叔摁在地上,一刀又一刀,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女孩子要多长个心眼,”幽深的黑夜里,他抬起头看她,嘴角一勾,邪佞又狂妄,“可不是每次都会有人帮你杀人。”
在杀人犯被枪毙的那一天,梁然去了那个杀人犯家的小院,在那棵大榕树下,她仰头,四周倏而风云变幻。
她听见大院里疯了似的痛骂和追逐,满身是伤的少年猴子似的窜上树,隐藏在枝叶间,躲过一顿毒打。
正怔愣间,一颗小石子扔到她脚下。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她又看见那个笑。
“干嘛啊,”未来的杀人犯说,“这里可不是乖乖女呆的地方,还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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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为你穿梭过去与未来,把最珍贵的珠玉宝石献给你无价的灵魂;
我会为你矫正偏离正轨的人生,把命运最沉重的馈赠折磨揽入我怀中;
只为有一天,
榕树生花,烈阳灿烂,而你会垂首,向我微笑。
仿佛不曾被岁月践踏过背脊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