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面无表情“你开心就好。”
“然后呢,女儿收成了吗”
“没有。”
“她不乐意。”寂述沉声说“这个年龄的小丫头,满脑子想的都是处对象,她见我帅,又能打,是会赚钱,一心想跟我。”
“别拒绝啊,多好的事。”
“那时候我一心想的是怎么回寂氏干掉你们这些有继承权的家伙,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哪里有心思谈情说爱。”
“那还是我耽误你姻缘咯。”
“后来因为不能给人出千,挣钱少,她让她养父打得鼻青脸肿,跑到我家,我也不能不收留她,就让她在家里住着。虽然那时候我挣钱不多,但好歹能养活这丫头,所以就一直带在身边,就拿她当女儿一样养,我还答应她,送她去美国留学呢。”
“那她眼睛到底是怎么伤的”
提到这个话题,寂述沉默了,良久,他淡淡道“是因为我”
不过说了这四个字以后,他便不再说下去了,寂白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
她知道寂述回寂氏集团以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养出了一身的流氓痞气,因此寂三叔家里人对这位私生子格外看不上。
他们把寂述接回来,本意是为了给长子寂杨风当替身挡枪,两人年龄差不多,模样长相也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很多时候两个人甚至可以鱼目混珠。
后来所有人都说,寂杨风出意外,跟这位心思深沉、性格歹毒的私生子脱不了干系。
寂白没有问寂述关于寂杨风的事情,这个话题太敏感了。但是当初用针扎寂静的事,寂述倒是很爽快地承认。
“是她先对我出手。”寂述沉声说“她想置我于死地,我不想坐以待毙,如果我折了,小棠就没人管了。”
寂述寄人篱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苦心为自己和那个盲眼女孩筹谋一个看得见的未来。
这一点,与寂白倒是有些像,所以寂白并不会轻易评判寂述其人。
寂静被判了有期徒刑,但是她倾尽全力保住了顾长生,将他从这件事里摘干净。
于是顾长生取保候审,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寂白无心与顾长生过不去,他和她没有任何仇怨,但是寂白也早已经注意到当他望向寂静的时候,眸子里涌动着克制不住的热情。
利益无法让顾长生这样理智而冷静的男人铤而走险,但是爱可以。
爱可以让人变成更好的自己,也会让人疯狂,迷失自我。
出院之后,寂白精挑细选,选了个好日子,和谢随一起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路上,谢随还在纠结婚前财产协议的事情,不止一次问她“你确定,真的不签嘛”
“还是考虑清楚。”
“万一真的”
寂白怒了“谢随,你要是还没结婚就真的想着离婚分财产的事,咱们这个婚就别结了”
“我没想离婚,但是这个事”怎么看都是他占便宜,他不想变成这样的人,也不想被人说三道四。
算了,谢随放弃,男人和女人的思维终究不同,男人用头脑思考婚姻,女人用爱。
未来的漫漫人生路,谢随别的不敢保证,不离婚绝对能保证,怎么都不会离,被家暴了也不离
拍结婚登记照的时候,他们换上了白衬衣,束着很喜庆的红色小领结。
两个人郑重其事,严肃规整地坐在红色幕布前,紧张地盯着照相机。
照相师说他们可以笑一笑,于是两个人同时露出了齐齿假笑。
后来寂白用这张虚伪又做作的假笑照片发了朋友圈,宣布喜讯,丛喻舟第一个回复“我随哥这么多年拍照都不太上镜,唯一的一张结婚照,居然意外地还有点帅啊。”
蒋仲宁说“主要随哥的帅全靠小白的可爱来衬托。”
丛喻舟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看着人家小白成了白总,你讲话屁股也开始歪了是吧。”
蒋仲宁“我一直都是实在人,绝对不是因为小白成了白总,难道你觉得小白不可爱吗。”
丛喻舟“那不能白总天下第一乖是吧,随哥。”
寂白看着朋友圈底下越来越多的祝福留言,嘴角漾起了甜丝丝的微笑。
包里揣着结婚证小本本,两人挽着手甜甜蜜蜜地走出民政局。忽而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地淋湿了街道。
谢随用手给她挡着雨“某人不是精挑细选,选的好日子吗,怎么又下雨了。”
寂白理所当然地说“下雨也不影响今天是好日子啊。”
只要她心情好,每天都是好日子。
谢随让寂白在屋檐下等一会儿,他冒雨跑进对面街边一家便利店买雨伞。
寂白再度翻开了结婚红本,看着照片里的男人。
他眉目如初,依稀还是她记忆中的少年模样。
前所未有的安定感涌上心头,寂白知道,从今天以后,在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将他们分开了。
他们是夫妻,同甘共苦,死生不弃。
谢随撑着雨伞,匆匆地朝着她走过来,对她伸出了手“回家吧。”
“好哦。”寂白牵着他温厚的手掌,跟他一起走进了雨幕中。
她仰起头望他,他便自然而然地低头亲亲她的脸颊,于是雨滴敲打着伞檐,时间也变得很慢、很慢
少年时,谢随曾经在滂沱大雨中淋了整整一上午,只为了给她送一盒布洛芬缓释药。
自那以后,每一场瓢泼大雨都会使寂白联想到那个少年隐忍而又克制不住的热切目光。
往后,她生命中路过的每一场雨,都与他有关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