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好原先还担心福余会再捣乱, 可他被罚了一通之后,却是再也没有给裴慎添过麻烦,裴慎找她来告状的次数也变少了。
甄好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 因着福余的事情, 会连累裴慎。
眼看秋闱在即,裴慎还能抽出空来给福余上课, 已经是很不容易,若是这课上的还不顺心, 那还会影响他考秋闱。裴慎上辈子可是考中了举人, 进而上京城去参加春闱, 她可不想因着自己的缘故, 让裴慎这辈子被耽误。
甄好在心中数着日子,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就与裴慎提了一句,让他暂时停下教导福余的事。
“再过些日子就是秋闱,福余还年幼, 与裴淳一块儿自学就是,接下来这段日子,你还是专心备考科举才是。”
裴慎也没有拒绝, 欣然应下:“那我给福余和裴淳布置一些功课,差不多等秋闱结束之后, 就能继续教他们了。裴淳学得比福余早, 比福余懂得也多一些, 也能帮我教教福余。”
甄好也是这么想。
裴慎又提起:“我看这段日子,福余与裴淳相处的不错,不如让他搬去和裴淳一块儿住,两个人在一起也能互相照看。福余和裴淳是一个年纪,虽说与甄姑娘是母子,平常人家,像福余这么大的孩子,也早就能自己住了。”
甄好想了想,距离福余进甄家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排斥,不但上课时认真了几分,现在也能和甄父亲近。裴淳与他年纪相仿,的确是可以做朋友的年纪。
甄好点头应了下来。
得知这个消息,福余瞪大了眼睛,一听说是裴慎的主意,险些气昏过去。他就知道,好端端的,他娘为什么要让他搬走,肯定就是那个大坏人出的主意
福余百般不情愿,可甄好也担心他会影响裴慎读书,再加上裴慎说的有道理,福余的年纪的确大了,因而难得对他强硬了一些,指挥着下人把他的东西搬了出去。
福余拗不过她,眼泪汪汪地被送到了裴淳那。
裴淳安慰他:“我哥说的没错,你都和我一个年纪了,怎么还能与嫂嫂住在一块儿呢我原来就住在嫂嫂旁边,现在不也还是搬出来了。”
福余抹眼泪:“是他坏”
“对对,我哥就是坏。”裴淳说:“我哥他就是小心眼,你都已经得罪他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你和嫂嫂待在一起,他就看不过眼。”
福余吸了吸鼻子,坚定地道:“以后我也要去考功名,做大官。”
裴淳乐了:“这么巧,那咱们一起考”
“等我做了大官,我就把他关进大牢里。”福余坚定地说:“他做了官,肯定也是个坏官,我要把他关进大牢里,这样他就再也见不到娘了”
“”
裴淳没话说了。
他总不能还要附和吧
“你这样不行。”裴淳急了:“我嫂嫂是你娘,我哥还是你爹呢,你这叫叫大义灭亲再说了,谁说我哥就会是个坏蛋了他还教你读书呢,你你你你这是忘恩负义”
福余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才说:“好吧,他也不是很坏。”
裴淳这才满意了。
甄家上下都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甄好的院子里,丫鬟们进进出出都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会打扰裴慎读书,甄好的心思也终于又落到了裴慎的身上,她命厨房每日炖煮滋补养身的膳食,盯着裴慎吃下去,自己也不敢在院中多待,每日一早就去铺子里,生怕会打扰裴慎。如此这般,剩下的燥热过去,才总算是到了秋闱那日。
提早几天,甄好便忙活起来了。
上辈子,她没关心过裴慎的秋闱,她那时还沉浸在她爹去世的悲伤之中,裴慎自己打点好了一切,自己去了贡院,直到后来春闱,甄好才用心照料他。虽说是没注意过裴慎,可底下的儿子孙子去考科举,可都是她亲力亲为去送的,甄好经验丰富的很。
这种关键时刻,她也顾不得什么要不要与裴慎避开,前前后后准备的十分认真。
虽说已经到秋天,可天气还没有冷下来,再好的东西也容易坏,甄好便给他准备了大量好吃又耐放的干粮,还有其他用品一应俱全,连毛笔都是选了他用的最顺手的那只,怕他夜里冻着,还给他准备了一个汤婆子,样样都挑的是最好的,零零散散的东西塞得满当当的。
裴慎含笑看着她忙前忙后。
怕裴慎在里面吃的不好,甄好还让厨房多做了几样点心,虽说是不耐放,可第一天还能尝一尝。她还使了银子打点,希望能给裴慎安排一间舒适些的考舍。
等八月九日那天,甄好还亲自坐着马车把裴慎送到了门口。
临进贡院之前,她拉着裴慎仔细嘱咐:“千万不要紧张,徐院长也说了,以你的才学,肯定能考中的,太过紧张反倒容易发挥不好。篮子里糕点容易坏,你今日就要吃了,我还在里面放了些肉干,那些倒是能存的久,留到以后吃也可以。夜里你要是冷,就多烧些热水,别忘了汤婆子,还有”
甄好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哪怕是知道裴慎能考中,她也紧张的不得了,恨不得把心里头所有担心的话都说给裴慎听。
裴慎也认真听着,他注视着甄好,听她说着那些关心的话,心尖尖上也泛着甜。
甄好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好不容易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裴慎才抓住机会问道:“我可以向甄姑娘要一个请求吗”
甄好顿住。
她问道:“什么请求”
“若是我能考中,甄姑娘可不可以不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