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忍俊不禁“不用你出手,过个几日,王太后会替我出气的。”
“她”
韩嫣迎上阿娇目光,看了一会儿,眸光微转,笑道“罢了罢了,你一肚子坏水。”
韩嫣笑着离开“若有难处,尽可来找我,我城北的那处宅子,还替你留着。”
阿娇送走韩嫣,没过几日,刘彻再度对匈奴用兵,兵分四路,诸将各领一万人马,李广出雁门,公孙贺出云中,公孙敖出代郡,卫青出上谷。
数月后,捷报传至长安城,陈阿娇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听人说着李广的战绩。
匈奴人为了擒获李广,果然调动了主力部队,李广有了她的提醒,早做好了迎战准备,虽未大胜,但也斩获不少匈奴人。
而卫青,说句天纵奇才也不为过,从未有过塞外征战经验的他,竟然能直捣匈奴人的祭天圣地龙城。
陈阿娇翻阅账本的手指停了一下,想起那双明亮似星辰的眸子。
可惜了,他是谁的弟弟不好,偏偏是卫子夫的弟弟。
陈阿娇摇摇头,道“备车,我去城北。”
许久未见韩嫣了,倒是有些想念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能给她带来刘彻的什么消息。
她因巫蛊被废,牵连之人不计其数,但凡与她有一点关系的宫人,都落了个午门斩首的下场。
这种情况下,自然无人帮她传递消息。
还好,她有韩嫣。
一个韩嫣,抵得过半个皇宫。
侍从犹豫了一下,道“今日陛下宴请诸将,韩大夫怕是不会出宫了。”
陈阿娇道“无妨,我等他。”
太皇太后去世后,王太后掌权,便不用再装什么温柔和顺了。
韩嫣与她结盟,未尝没有他是王太后眼中钉肉中刺的原因。
王太后掌权后,韩嫣比以往收敛了许多,他不敢再与之前一样,与刘彻同吃同住留宿皇宫的。
与此同时,皇城内院舞女们腰肢柔软,载歌载舞,烛光摇曳,武将们推杯换盏。
刘彻居上首,一边坐着小腹微微隆起的卫子夫,另一边坐着新宠李夜来。
刘彻知道马邑之战胜得侥幸,若非陈阿娇提醒,只怕根本会武功而返。
有马邑之战在前,他这次对匈奴用兵,原本没报太大的希望,只想着能摸清匈奴人的所在,知晓匈奴人作战的方式,便足够了。
四万人,不过是熟悉熟悉战场、练练兵罢了。
若不然,他大可和上次的马邑之战一般,派上个二三十万人去围剿匈奴。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四支队伍里,一支队伍直捣龙城,另一支队伍虽胜得艰难,但终究是胜了,且斩获了不少匈奴人头,又将汉军之英武声名远播。
让匈奴人再不敢小瞧汉军。
想起白日里去李广营帐阅兵的事情,刘彻脸上浮现几分笑意,对李广道“你军中战马似乎与其他军队有些不同。”
他自幼喜欢骑射,太清楚骑术对战斗力的影响了。
作为一个骑兵,如果连战马都掌握不好,莫说上阵杀敌了,只怕敌人还没杀过来,自己便被战马甩在地上踩死了。
汉军多步兵,这次抽调的四万人,说是骑兵,其实也不过是从步兵里抽出来,临时拼凑训练的。
远不比匈奴人的骑术精湛。
但他白日里所见,李广部队个个英姿勃发,一点也无步兵初为骑兵的局促。
“那战马背上的,是什么”
他留意了,骑术提升的原因在与马背上的东西,他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李广抱拳答道“回陛下的话,此乃马镫。”
“哦马镫”刘彻来了兴致,一口饮尽杯中酒,道“何人所制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过”
卫子夫给刘彻斟上酒,荡悠悠的目光落在李广身上。
她听人说过,李广曾是陈阿娇的骑射师父。
陈阿娇因巫蛊被废,牵扯极广,满朝文武胆战心惊不敢言,唯有李广为她说过话。
卫子夫目光闪了一下,看着李广。
李广剑眉微皱,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刘彻见此道“怎么朕的问题很难回答”
“不,”李广连忙道“制马鞍之人,为陛下所不喜,故而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卫子夫手指微微一抖,酒水溅出几滴在桌上,卫子夫很快反应过来,放下酒壶,轻轻地从宽大袖袍里摸出帕子,不着痕迹地把桌上的酒水拭去。
卫子夫的动作落在李夜来眼底,李夜来无声地笑了。
“朕不喜之人”刘彻有几分疑惑,李夜来道“李将军曾是皇后娘娘的师父,想来口中所说的陛下不喜之人,便是皇后娘娘吧。”
刘彻眉间轻蹙“她早就不是朕的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