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抿酒的动作一顿,放下酒杯,酒水晃了晃,似乎映了一缕极浅极浅的笑意在里面。
潘金莲抚了抚鬂间的发,武松抬起头,仍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目光落在她的伤腿上,道:“你伤未好。”
“这点小伤算什么?”潘金莲混不在意,扶着栏杆一拐一瘸要下楼。
武松剑眉微蹙,起身快步上楼,扶住了潘金莲,指了指屋里桌上的草药,道:“回去,有药。”
潘金莲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楼下大厅里桌上的美酒,一步三回头被武松搀扶进了屋。
不是她事事听从武松的话,而是腿上的伤着实疼。
她本来困得要死,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儿,没多久,便被疼醒了。
睡醒之后不见武松,空荡荡的屋里只有几株草药,她还以为武松这厮扔下她跑了,正欲下楼去问店小二,便看到坐在大厅吃饭的武松。
还算武松有点良心,知晓把她一个伤残人士丢下是不道德的。
潘金莲回到屋,往椅子上一坐,翻了翻桌上药草,道:“这东西要怎么用?”
武松道:“嚼碎敷在伤处。”
潘金莲:“......”
这方法够老土的,不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这样了。
潘金莲随手拿起一株药草,放在嘴里嚼了一下,苦涩的味道散满口腔,潘金莲的泪一下子便被熏出来了。
“咳咳,这什么玩意儿?”
潘金莲俯身吐着,一抬头,便看到武松正在栓门栓。
栓门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武松血气方刚,她又正值青春,这这这......
一瞬间,潘金莲脑补了几万字的小“哗——”文,什么被翻红浪,什么低声轻喘,单是想想,便叫人面红耳赤。
然再一想武松素日的为人,潘金莲脑海里的小“哗——”文瞬间烟消云散。
不是她把武松瞧扁了,而是武松这直男性格,哪怕自己中了不可描述的药物,与她共处一室时,也会自己丰衣足食弄出来。
钢铁直男的思维,永远都是这么画风清奇。
潘金莲叹息一声,不知是叹自己,还是叹武松。
武松关门,多半是给她治伤腿的,这是武松能做出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武松拴上门,回身来到潘金莲身边,剑眉蹙了蹙,目光向下瞧着,犹豫片刻,斟酌道:“我有接骨的经验,你若信我,我可以一试。”
与武松的小心拘谨相比,潘金莲的行为可谓是把世俗道德踩在脚底——她挑挑眉,俯身掀开裙摆,解开鞋袜,双手捧着伤腿,把腿一横,放在武松面前的椅子上,道:“来来来,别客气。”
武松:“......”
白生生的腿横在面前,紫红色的伤痕点缀其中,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有那么一瞬间,武松以为自己来到了修炼千年的妖精洞府,勾魂夺魄的妖精吐气如兰,媚眼如丝,什么也不做,便断了人的心肠。
心口的悸动来得莫名其妙,一下一下如敲着鼓。
武松喉结滚动,抿了抿唇。
似是察觉了武松的无所适从,潘金莲有意调节气氛,道:“医者父母心,爹,我信你。”
武松:“......”
这下明明更尴尬了。
怕潘金莲再说出什么惊天奇言,武松深呼吸一口气,宽厚的手掌覆在红肿的伤处,正欲用力,手臂突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耳畔是潘金莲怂怂的声音:“等等,会不会很疼?”
武松无奈抬头:“不过断腿罢了,有甚——”
话未说完,武松便闭了嘴。
眼前这个人,娇嫩的像是盛开但又未完全怒放的花儿,水盈盈的眼,粉嫩嫩的唇,肌肤更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尽管他没见过订好的羊脂玉是什么样子,但见了潘金莲的这张脸,他对羊脂玉也有了认知:洁白无瑕,隐有华光流动。
这样的人儿,生来便是被人捧在掌心呵护的,她之所以孤身行走于市,并不是因为她爱吃苦,而是这个时代所致,她不想被人奴役被欺压,便用自己的方式对抗暗无天日的环境。
可尽管如此,她仍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武松眼底的星光柔和下来,声音也软了三分,手上的动作越发轻,道:“不会很疼,很快,只一下,一下就好,你别怕。”
潘金莲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对贼老天发誓,这是她认识武松以来,武松跟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也是最温柔的一次。
甚至还带了几分情人之间的哄骗味道。
......等等,情人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武松:呵,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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