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听夫君说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薛明玉说:“从前他还会将许多事情都告诉我,直到我有了身子以后,他便连许多事都不愿意和我说了,说是不想让我操心。不过这件事情,夫君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我一听是和你们家有关,便急急忙忙来找你,让你看了笑话。”
宁暖应道:“那我也要多谢你一番,只是我们家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没听说,我娘没有来找我,王爷也没有说,甚至连我哥哥也没有来,你等我回家一趟问问。”
薛明玉这才放心。
若是宁家真的出了事,宁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如今她不知道,那倒才算是好的。
等她走后,宁暖便回了一趟家。
宁家一片安和,她进门见了江云兰,仔细观察一番,却见江云兰脸色很好,也不像是出了事情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阿暖,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江云兰惊喜:“今日不巧,你哥哥和杨真都不在家,若是你要找他们,还等在家等一段时间。我去派人将他们叫回来。”
“娘,我不是来找他们的。”宁暖叫住了她:“是明玉,听闻我们宁家出了什么事情,在家也待不住,就急急忙忙来找我,我这才想着回家一趟,来问问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明玉啊。”江云兰说:“她的消息倒是灵通,只是这出了事清的,可不是咱们这个宁家。”
宁暖疑惑:“不是咱们这个宁家?娘?您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江云兰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在堂屋坐下,才继续道:“明玉恐怕是听了一耳朵,也没顾着太多,就立刻去找你。前些日子,官兵去了二房那边,将他们的屋子搜查了一番,还真的查出了点东西,如今二房那边可不安生呢。”
宁暖惊讶:“又是二叔家?”
江云兰一下子笑了出来:“阿暖,你也觉得二房那边总是出麻烦,是不是?”
二房那边,光是宁晴,便时常想着要给宁暖添麻烦,这也不说,光宁朔就惹出了许多大事,第一回是秋闱,第二回还是谋害人性命,如今竟又是被官兵找上了门。
仔细数数,一年里头,那边宁家已经被官兵找上门数回了。
宁暖疑惑:“娘,这回又是出什么事情?”
江云兰撇嘴:“我怎么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娘?您真的不知道?”
江云兰只好说:“这事情还和大皇子有关,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大皇子?”宁暖愣住。
要是她记得没错,他们王爷要去找人麻烦,很不巧被找上门的就是大皇子。只是大皇子出了事,谁也没连累,偏偏连累了她二叔?
宁暖不知道,上辈子的这个时间,宁家也出了同样的事情。
只是那个时候宁家还没有分家,老太太怒极攻心,一下子便昏了过去,宁家乱做一团,可没有如今的太平。而这辈子,宁家早早便分了家,二房做了什么,可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因此江云兰才这般镇定。
江云兰撇了撇嘴,道:“宁朔都被关进了大牢里头,往后连什么时候出来都说不定,老夫人也是,竟然还这般看中宁彦文,他向来都是老夫人的心肝肉,这回他们家出了事,老夫人这个糊涂的,竟然还想要你爹帮忙。”
“我爹?”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了。”江云兰说:“你爹也不笨,当然是立刻拒绝了。”
“老夫人是怎么说的?”宁暖好奇。
“宁彦文帮着大皇子做事,如今东窗事发,注定讨不了好,老夫人竟然还想要让你爹去替他顶罪,老夫人可真是糊涂了!”江云兰气极:“这宁家到底是你爹的,如今你哥哥还是这幅样子,也撑不起宁家来,更别说老夫人她看中的宁朔也早早入了大牢。老夫人先前是偏心,如今却是没了脑子,你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宁家还能讨着什么好?亏她还口口声声说着宁家如何,宁家如何,如今最不在乎宁家安危的,可就是她了!”
“娘!”
江云兰剧烈地喘了一口气,才总算是将心中的激动平复了下来。
旁边侍候的下人全都低眉顺目的,只当做自己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江云兰喝了一杯茶,这才说:“阿暖,让你跑了一趟,家中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安心便是 。”
“娘,既然老夫人这般关心二叔,为何不让她将二叔给忘了?”
江云兰嗤笑:“她从来都不喜欢你爹,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她有诰命在身,我也动不了她。”
“可是娘,还有三叔啊。”
江云兰一愣。
宁暖提醒道:“三叔向来游手好闲,也没有个什么一官半职,可也得老夫人的喜欢,虽然比不上二叔,可宁朔已经入了大牢,老夫人再不喜欢哥哥,她也得接受,宁朔已经没有办法再继承宁家了。”
“那你的意思是?”
“宁昕有个弟弟,可他年纪尚小,但要是论起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肯定也是比哥哥高。”
江云兰皱眉:“这好不容易没了宁彦文,你这是要让我再给你哥哥找一个对手?”
宁暖笑:“可三叔和二叔不一样,且不说堂弟还没长成,就连三叔自己也只是个好酒色的人,若是能给三叔好处,让她们听娘的话,不就是了?”
江云兰眼睛一亮。
宁彦海和宁彦文虽是亲兄弟,却也差了许多,宁彦海更好玩乐,一直便是个纨绔,全靠宁家养活,而宁昕和她娘是一个性子,没有主见,只会听别人的话,至于宁彦海的儿子,可不就是还没长成嘛!
江云兰心中很快便有了成算。
然而她又很快皱起了眉头。
可宁彦海也和宁彦文一样,背地里头也投靠了人,上辈子宁家出事,他们大房受了难,宁彦海也没有少在其中捞好处。
“阿暖,让娘好好想想。”
宁暖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待,很快便起身离开了。
她回到王府时,马车停下,正巧楚斐也从外面回来,瞧见了她,顿时惊讶道:“阿暖,你去哪了?”
“我回了家一趟。”
楚斐恍然,知道她回家的目的,又与她一块儿进了王府。
“我本来是要与你说这件事情的,只是想来想去你家也没有出事,便想着等事情都解决完了,再告诉你。”楚斐说:“此次你爹也出了不少力,看起来是积怨颇深。”
“我爹?”
楚斐点头:“要不是为了避嫌,你爹可都快要主动将这件事情揽过去了。不过此事如今是兵部尚书薛功礼薛大人在处理,薛大人与你爹关系好,想来也不会手软。”
“……”
在上辈子,此事在宁家闹得极大,如今被官差搜查,也不过只是开场,到后来,甚至连江云兰也在混乱中丧生,宁彦亭因此入了天牢。那时宁暖已经出嫁,还要为此事来回奔波,甚至连楚斐也在其中出了力,只是他们做了诸多努力,却没有改变宁家的命运。
而这辈子,却是阴差阳错,为了不让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隐疾”,楚斐主动拉了大皇子下水,后又牵连宁彦文,因着早早便分了家的缘故,老夫人也没了话语权,宁彦亭也不再偏听偏帮,甚至连江云兰也不像从前那般忍耐。到如今,他们宁家却是安然无恙。
此事闹得同样大。
先是有人举报,大皇子手底下的人挥金如土,出手阔绰,与那人表面上让人看见的俸禄与家境差了太多,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后又牵扯出了一桩陈年旧案,后来才牵扯的越来越广,大皇子手底下所有人人人自危,而宁彦文则更是不凑巧,还被人抓到了把柄,才引来官差搜查。
宁暖刚开始只听说了那个宁家被官差搜查,后来却是又听闻宁彦文被抓到了天牢里,只有二夫人到处奔波,为他求情。
老夫人也闹过几回,可当宁彦海主动上门了几回以后,老夫人也是一句话也不再提了,甚至连二夫人再上门求助时,她也没有再见二夫人。
等到了天气变凉,所有人都开始穿上冬衣时,忽然从宁府传来了二夫人身亡的消息。
消息是江云兰派人来通知她的,宁暖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江云兰比她的心情还要更加复杂。
上辈子宁家出了乱子,可出事的人却是她,在混乱之中,她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一头撞到了柱子上,就此一命呜呼。
而这次二夫人,官差再去宁家搜查,二夫人拦着人不让人搜,也是在混乱之中,一头撞到了柱子上,一下子没了性命。
虽是时间有些出入,可却是分毫不差,江云兰听闻消息时,也是愣了好半天,拉着那丫鬟的手确认了好几回,直到外头天都黑了,都没缓过神来。
二房乱成一团,宁彦文和宁朔都在牢中,还是宁晴得了口信,匆忙赶了过来,处理了二夫人的后事。
江云兰还将这事给老夫人说了。
彼时宁彦海的小儿子就在老夫人院子里,最近这些日子,老夫人将他当做心肝宝贝的疼,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给他。听闻消息的时候,老夫人只是惊讶的一下,面色却没有太大的波动,冷淡地应了一声,便又继续和小孙子玩了起来。
江云兰只觉得心冷。
她将上辈子的事情回忆了一番,又想起上辈子宁家混乱时,宁朗无人看管,又连忙去关照他,见他仍然每日都跟在杨真的后头,但凡有一天不妥当,都会被杨真揪着耳朵骂一顿,这才放下心来。
不管上辈子如何,这辈子他们家已经安全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