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暖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自己的哥哥厉害,还是该生气他说哥哥脸皮厚。
“不过大皇子最看重的还是杨真。鲁将军到底年迈,鲁小将军如今还不成气候,唯独杨真,她先前在尧城平乱时出了大力,后来随鲁将军去边关,也立了不少战功,如今朝中都十分看重杨真,大皇子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对了,阿暖。”楚斐忽然道;“我有件事情忘了和你说。”
“什么事情?”宁暖不解。
“你还记不记得,年前你二叔家里出事,宁彦文被关入了大牢之中。”楚斐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有些迟疑:“他是大皇子手下,那时候进了牢房的,该救的都救出来了,只是他……”
“他怎么了?”宁暖问:“王爷知道的,我与二叔一家并不亲近。”
“他死了。”
宁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道:“是大皇子的主意?”
“不是。”楚斐道:“我们还没有动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楚斐说了个日子,距离如今竟然也有不少时间了,甚至还是在安王府与宁家决裂之前。
“他只是个小人物,无足轻重,原本也没有人多在意。”楚斐道:“在牢房里面,那些囚犯之间关系也不一定好,你这二叔似乎是不太擅长与人来往,入了大牢以后,就得罪了不少人,后来更是连狱卒也得罪了……”
“……”
“他在里面遭了几顿打,又没有太医及时救助,原先天气冷,一个没挺住,就直接去了。”楚斐说:“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
“……”
宁暖一时心情复杂。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宁彦文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
“二叔他还是大皇子一案的人物,那些狱卒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
“我方才也说了,他就是个小人物。”楚斐也有些无奈:“本来只要被关一段日子就好,因此也没有人多重视他,只是……”
只是宁彦文得罪了人,大牢里头本来就关了不少亡命之徒,他虽是个小官,可分量实在不重,都被关进了大牢里头,哪里知道往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前途。在里头一惹了事,那些人心里一急,再有诸多因素,就算是追查起来,他也是病死的。
宁暖和楚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晌久,宁暖才问道:“我爹呢?我爹知道吗?”
“他已经收到消息了。”
宁暖点头:“那就由我爹去操心吧。”
楚斐点点头,也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宁彦亭的心情也实在是复杂的很,其复杂程度,堪比当初江云兰听到二夫人死讯时的心情。
上辈子,他就是死在了牢房之中,不过不是像宁彦文那样病死,而是被人暗杀。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很是不敢置信,甚至还确认了好几遍,直到确定宁彦文的确是病死,还有些恍惚感。
江云兰对他说:“也许这就是命数。”
上辈子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死了,而二房却是过得越来越好,这辈子他们过得越来越好,二房却是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唯独宁晴还在外头,可日子过得也不算好。
宁彦亭怅然许久,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老夫人。
到底是真心疼爱过的儿子,相比较于二夫人的死讯,听闻宁彦亭也死了的时候,老夫人大惊:“他怎么也……”
老夫人又朝他看来:“你弟弟入了大牢,你不帮着打点,将他就出来,如今倒好,你弟弟死了,你是不是还高兴的很?”
宁彦亭表情木然:“二弟死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哪里会高兴。”
老夫人不听,仍然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我就知道,你们一家都是来克我,你弟弟对你这么好,你却见死不救,你害死了他,宁朗那个人不学无术,好不容易安王对我们宁家青眼有加,却又因为他决裂,还有那个江云兰,也处处和我作对……”
宁彦亭听着,很快便转身离开,关上门,将她的话关在了屋子里头。
宁腾从转角处探出头来。
宁彦亭注意到了他,招手将他叫了过来。宁腾乖乖跑了过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爹让我来陪奶奶。”
宁彦亭一时沉默。
他总共就两个弟弟,尽管如今不喜,可先前也疼爱过,方才得知了宁彦文的死讯,如今又忽然听宁腾提起宁彦海,他心中顿生复杂。
宁腾看了看,又转头看了屋子一眼,问:“奶奶怎么了?”
宁彦亭摸了摸他的脑袋,才道:“老夫人如今心情不好,你别去触她的霉头,晚些时候再去找她吧。”
宁腾乖乖点头,跟着他一块儿走了出去,也没有回头看紧闭的屋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