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她也会觉得太过沉闷无聊。
阿云想起来沈赦说过这个地方离京城很遥远,而且又过去了那么久,李寒没有她的音讯说不定就不找她了。
而阿云又想出门转转,哪怕是喘口气也好。
这天她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碎银子,揣在兜里就打算出门溜达。
哪知她刚走到大门,衣领便被人给提溜住,男人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瞥了她眼,冷冷出声:"去哪儿?"
阿云指着门外,如实答道:"我想出去转转。"她撇了撇嘴,说话时流露出一丝委屈,"我两个月都没出门了啊。"
真的很乖很听话了。
胆小如鼠的她从来都小心谨慎的。
可是再憋下去,她真的要被憋坏了。
沈赦低低叹了口气,松开她的衣领,说:"我陪你一起。"
阿云眉开眼笑的说:"这样也挺好。"
沈赦给她找了一块面巾,递给她,"遮一遮。"
阿云也不想出意外,很听他的话乖乖把脸遮了起来。
城里很小,只有一条稍微热闹些的街,阿云逛了没多久便觉着无聊,随后跟着沈赦进了一家酒楼。
边陲之地,民风彪悍。
这里的人就连喝酒都比京城里的要爽快许多,阿云端着碗,伸出舌头舔了一小口,浓烈的酒味辣的她嘴巴疼。
沈赦皱眉,"不会喝酒你就不要喝。"
阿云顶嘴,"就是不会喝才要学着喝。"
她仰着脖子咕噜噜灌了大半碗的酒下肚,圆溜溜的眼睛珠子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吗?"
沈赦静默片刻,抿唇道:"我知道你是谁。"
阿云愣了一怔,以为酒劲上来她听错了,她愣愣的张嘴:"你说什么?"
沈赦觉得这个小姑娘和他家里最小的妹妹很像,有点蠢笨。
他说:"你的画像早就被贴在城墙上了。"顿了顿,他接着说:"不过你倒是机灵,居然能从宫里溜出来。"
阿云伸出手指头对着自己,她问:"你确定是我吗?"
沈赦低低嗯了一声,抿了抿唇,好心说:"我也不知道你能在这里藏多久,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天下遍地都是他的眼线,迟早你都是要回去的。"
阿云自己也知道,天下是李寒的,从小到大,这个人想办什么事办不成?
可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呢?事事都要听他的。
阿云咬唇,表情恹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对他服软。"
话已至此,沈赦也不打算多说。
阿云也懒得找他说好,抱着酒坛子开始喝酒,颇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沈赦知道她心里有气,便任由她去,眼睁睁看着她灌了一肚子的酒水,脸颊微红,耳朵也泛着粉色。
她趴在桌上,似是神志不清在胡言乱语:"我是喜欢他的。"
她傻笑起来,过了没多久,她嘴角的弧度逐渐回落,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语气恶劣,凶神恶煞的说:"可是他太坏了!"
"李寒就是个小王八蛋啊!王八蛋啊!"
沈赦静静听着,伸手将她从桌子拽了起来,想了想之后还是将软趴趴的她背了起来,"你喝醉了。"
"唉,沈大人,要不然你娶了我吧?我们一起把李寒给气死好不好?"
阿云迷迷糊糊的说。
沈赦眼皮子都不带动,缓慢吐字:"不要,我又不喜欢你。"
阿云长长哦了声,"那好的吧,我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
她彻底闭上眼睛,要睡不睡,"不过将来我一定要李寒跪下来给我道歉,哭着求我,让他再也不敢对我使坏了。"
沈赦轻轻一笑,她还在做梦呢。
不过这天底下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敢直呼帝王的名讳了吧。
沈赦把她背到屋子里,他在家也是金贵的小少爷,头一回做铺床的活还很生疏。
纠结良久,还是只给她脱了鞋子,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塞进被子里,顺便替她掖好被角,灭了烛火,正准备退出去时。
沈赦听见床上的人低声喃喃:"玉门关挺好的。"
他离开卧房关紧了门,站在屋檐底下,仰头望着微凉的月色,心底微微叹息。
屋里熟睡的人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