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能如何,既然同奏不完一曲,我不接他不等,那就都通晓了彼此的心意。
不哭不闹,我就那样得体的优雅了一把,做足了相爵高徒、齐国公主的冷傲范儿,由洛葱代为答应了一系列的计划嘱托事宜。
我一直以为田田溪是不受待见的,我想即使是为掩人耳目,但生死关走一遭,年余的光景,无一人来探望,实在是惨了点,但去秦国前几天结训时的情景让我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齐国国君田健亲自率众来见我,那姐们儿——咕~~b我是说那爷爷哭的跟个姐们儿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我絮叨。
“溪,寡人的溪终于长大了,要去秦国做秦妃了,真乃田家之幸,我大齐之幸。设宴!溪,好好陪爷爷喝两杯。”
大幸麽?可是我不是形同人质去送死的吗?
田健身后的一众人也跟着田健眼泪横飞鼻涕齐鸣,是在为我惋惜麽?
哀怨望向蔺继相,他满目晶莹,手紧握拳头不发一言,心中的愚忠不容他有一丝违逆之想。
他一直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是为了保护那个传闻,也为了防备我到秦国后所有的底细都被尽知,我心里明白他对我的好,但也明白,只是好。
为了免除一些秦国质疑我为细作的嫌疑,君太后和国君田健没有公开召见我,只是在当日出发的时候让我盖上红盖头从相公的轿子里由齐王宫移到齐国送亲的轿撵里,然后远远的送了几步,再简单不过。
快要出齐国被秦国的迎亲队伍接到的时候我才算有了落泪的意识,想着最后几晚相公整宿整宿的桐木琴音,去秦国那日身着大红凤裙走出寝殿和相公对视的那一个生死茫茫的眼神,听着洛葱与送亲从人们道别的言语,我呆滞了月余的眼睛崩溃了。
“公主,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公主,秦宫险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公主,你太不经世事了,所以要记得,对任何人都要狠起来,制敌就一招致命,只有这样才能存活。”
这是牵着我的手上轿离开的步途,相公说给我的最后也是唯一三句话。
哦,还有他的眼神,他看不看我时都表现的始终如一的眼神,里面的坚定与信仰不容置疑的可怕:他认定自己做的对,近乎盲目、近乎骄傲的认为自己舍弃感情的完美忠诚。
那是一种让我不满,让我愤恨,让我无奈,又让我崇拜的眼神。
如果他认为齐国的存亡重于一切的信念是对我个人的心,那该多好。我常常这样奢望。
第一次被安排试嫁衣的时候我明白他做了选择了,虽然不想他太过难过,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他:“相公,你真要我走?”
他仰天望着冬阳良久,喉结急促蠕动,说:“宿命已定,天意难违。”
宿命已定吗?谁定的?我无力的感伤,又执拗的拧着一股劲。
“齐是注定无力回天的,你要痴心保护齐国到什么时候?即使是报恩,那也要选择对方法,也许你协助齐国存在的越久,天下子民越悲惨。”
四目相望,茫然、痛惜、不舍。
良久,他动了动喉结,握紧了拳头。
“保护齐国就是保护公主。”
这或许是他自我安慰的决定性词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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