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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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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宫中来的人最多,皇后从早到晚没有闲空,习惯于霸占母后的小公主们早早嘟起嘴,对来的人尚能保持礼貌,把小脸儿沉沉甩给母后看。

慧娘哄她们:“给哥哥相人呢。”三团和四团忍了不到三天,总于有一天爆发:“烦死了!”

握紧小拳头,两脚蹦地,怒起小眼光。

“晚上带着出去听人说故事。”皇后拿出杀手锏。

天才下午,有了这句话,三团四团才安安稳稳坐到天黑,就催着换衣服。各打扮成俊秀小公子,找两个小鬼牵马她们骑着,慧娘不敢放松,步行跟在后面。

宫外很多小茶馆,不太干净,不过热闹。吃的小食便宜,却胜于样数多。三团四团吃多了‘精’致点心,对平民零食兴趣深厚。

要过‘花’生,再要青豆,又要笋干,又去相中熬的糖。

“啪!”云板击响,说书的上台。

萧护在京城里根基深,说书的自然说他好。旁边几个书生模样人悄悄嗤之以鼻:“又吹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皇帝亲戚。”

“他再好,也是得位不正……”

慧娘支起耳朵,把这些话和这些人的相貌记在心上。不是一定会治罪,不过听到说得有理的,就告诉萧护。

三团四团常跟出来玩,对这些人和话都不陌生。素来对着父母算难缠,在外人面前算乖巧的两个小公主今天心情不好。

三团听他们又说父亲不好,用小手重重捶了桌子,尖叫一声:“胡说!”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同坐的慧娘也吓了一跳,不知道‘女’儿怎么了。

还没有问三团,四团又尖叫一声,用手捏住自己鼻子,跟在姐姐后面来了一句:“臭臭。”以示这些人和话都不中听。

慧娘明白她们是为父出气,忍不住笑起来。

两个小孩子发脾气,没有人看出来不对。就有人多看几眼,也只看到一对粉妆‘玉’琢的小男孩。小公主们全是男孩子打扮,‘玉’‘色’的小罗衣,身前有一把‘玉’锁,玲珑剔透巧手而成,在烛光下闪着明光,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书生们没有多想,潜意识里认为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全是娇惯成‘性’,在外面随意发脾气也由着他们好了。

他们低笑着:“这京里不会教孩子的人不少,要知道皇帝是兵权起家,跟着皇帝留在京里的人全是大老粗。”

小孩子偏偏耳朵尖,四团又尖叫:“姐姐他们又胡说了!”三团怒气冲冲对母亲:“取我剑来!”

慧娘失笑,‘女’儿们玩耍用的全是木剑,听三团煞有介事喊着,活似取的是尚方宝剑。

书生们也觉得有趣,才指指点点要笑,茶馆又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是萧护,缓缓而笑走来,每一步都如踩在风云上,震得看得人心晃上一晃。

这个人气势很足,由不得别人都看他。

“父亲!”

三团四团争着跑下来接他,张开小手臂,泪眼汪汪。萧护蹲下身子接她们,见‘女’儿一左一右到怀里,搂住自己脖子就开始告状:“他们在说臭臭。”

萧护心知肚明,才要哄‘女’儿笑,四团泫然‘欲’泣:“来见母亲的人也说臭臭。”三团脸一拉,声援妹妹:“是的哦!”

别人就看男装的慧娘,才来的这个是父亲,那你是什么人?

慧娘白面小生般,让人看了一眼又要看第二眼。萧护吃味,用身子把十三遮住,低声轻笑:“三团四团说的是什么?”

“是,哎,依我看,儿子赢了,夫君你输了。”慧娘悄悄地笑:“今天和昨天一样,和前几天也一样。见我的人说她们家的功劳,说她们在先帝时就有体面,说……”三团嘟起嘴:“三团都会背了!”

四团摇头晃脑:“我们家的姑娘呀,生得好,品行更好……”黑着小脸儿:“怎么能有八团好,就这样夸自己。”

萧护和慧娘都笑了。

茶馆人多嘴杂,萧护怕有人听到,道:“我们回去说吧,让人水边上‘弄’一壶茶,赏着月亮听孩子们说话不更有趣。”

“回去!”三团四团大声叫好。

一家人回家,让人在三团四团最喜欢的鲤鱼池边摆下新鲜瓜果,焚上好香,摆上新冰凉榻,三团四团恰好洗过出来。

三团穿一件碧生生的罗衣,水红‘色’绢‘裤’,更显得眼睛乌黑随母亲。四团嚷热,让把头发全梳高如父亲那样,另一个桃‘花’石簪子,黑夜里一闪一闪如星星,更显面白如‘玉’。

一起滚到父亲怀里,母亲在旁边打扇。三团四团争着道:“不喜欢田家姑娘,”

“不喜欢郑家姑娘。”

“不喜欢……”

萧护耐心地听着,还“唔唔”有声。夜渐深,小公主们睡着,让人抱回宫中,萧护才回一直没有说话的慧娘:“小公主们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女’儿鬼‘精’呢。她们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只凭孩子直觉不喜欢她们。”慧娘眸有笑意,颇有看笑话的意思:“夫君啊,眼看你要输给儿子。”

“是啊,一个不好,我还真的输给他。”

夜风凉上来,萧护与慧娘回宫。取出儿子的信和慧娘在烛下传看,太子原信“我对她的爱恋,犹如‘露’珠之光。终身大事,请父亲作主”后面,还有一句:“如选妃不成,当挑姚家‘女’儿。”

言下,太子早知道选妃是不成的。

慧娘对信吃吃而笑。她让小鬼悄悄取来太子上一封给萧护的信看过,当天和萧护挑明:“我固然诧异,可这个哥儿是你千珍万宝而成,不是随便让人‘迷’住的人。而姚家的‘女’儿,也不是狐狸‘精’。”

萧护漫应之:“选了再说。”

选妃,每一个朝代都是腥风血雨,表面大好风光,处处美人,背后全是死人。

萧护当皇帝,也不能例外。

握着儿子信,萧护微叹:“其实不选时就知道是这样,早年间我和你定过亲,还是有人姑娘为我争得头破血流。”

“成过亲后也有。”慧娘扁扁嘴:“是了,明天告诉三团四团,让她们闹你。”头上让轻轻一拍,萧护微笑:“你以前锐气哪里去了?你一个人以前凶得像小鬼,现在倒要找帮手。”

慧娘淘气地道:“有帮手怎么能不找。”眼睛落到信上面,又皱眉:“还没选出一个,倒打掉好些。我虽然想看看你输给儿子,可儿子真的娶映姐儿,这可大了太多。”

夫妻两人在烛下四目相对,都知道太子决定娶她,必然不是偏妃。知子莫若父母,他们又是一对和孩子们无话不说的父母。

“从姚家的功绩来看,娶便娶了吧;从姚官保和袁家结亲,保住金虎军来看,娶就娶了吧……唉,我就是为哥儿犯屈,我好好的儿子要找一个那么大年纪的……”萧护笑嘻嘻:“我有个主意,就怕你说不好。”

慧娘忙问:“夫君快说。”

“你说我赐她去死,她肯不肯离开太子?”萧护静静道。慧娘想了想:“这也是个好主意,可以试上一试。”

夜风拂动帘栊,夫妻的手握在一处,都向对方温暖的笑了笑。

萧护夫妻当晚夜谈很久,而太子也收到宫中消息,抿一抿嘴‘唇’,微微一笑,和自己想的一样。殿下想到自己家里很少有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不代表他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和事存在。

放下信,萧谨深思。是时候考验考验映姐儿了。

第二天,映姐儿送来早饭,和平时一样‘侍’候殿下用餐。殿下忽然来了一句:“姐姐‘花’容月貌,月貌‘花’容,一天比一天好了。”

映姐儿硬是没一下子没懂,对着天天规规矩矩的殿下‘迷’乎了一下,才‘花’容失‘色’。以为太子还是以前的殿下,还有娇嗔:“这是哪里学来的怪话,就是要说,也等回京和那些人说去,怎么到我面前来说了。”

“对着那些人说什么!正是对着姐姐,才说得有情意。”殿下嘻嘻。映姐儿惊得天雷地火一起来,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手上一热,让太子捏了一下,萧谨笑容满面:“你发的什么呆?”娇姐儿如遭雷击,转身落荒而逃。

回到父亲帐篷里,映姐儿越想越不对。

殿下对自己有情意?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殿下不是殿下?

这……倒有可能。以前的殿下多讨人喜欢,今天这一个是谁,竟然不认识。映姐儿想到这里,不敢出去,让丫头去请小蛋子。

小蛋子很快来了,笑得和平时一样。

“帐篷的殿下还是殿下?”映姐儿问的自己都认为难懂。

小蛋子硬生生明白了,噎了一下:“不是殿下是谁?”

映姐儿陪笑:“是就好,有劳有劳,你回去吧。”又取银子赏他。小蛋子不在乎这几个钱,随手揣着,回来一五一十告诉殿下,殿下笑得跌在‘床’上,追问:“还说了什么?还有吗?”

“就这一句,奴才回了她,她就不再问了。”小蛋子把赏的银子给殿下看,也起了疑心,小心翼翼问:“殿下您已成年,张闺秀又不在,要是想了,姚将军的‘女’儿也是合适的,以后给她一个名份,姚将军也是乐意的。”

如果不是年纪悬殊,小蛋子早早会劝太子考虑姚映姐。

太子微笑:“好好,我知道。”

主仆这样对话过,各自有事。到中午,见帐帘子打开,姚家的两个丫头过来,手提食盒碗箸,赔笑:“我家姑娘身子不快,让我们‘侍’候殿下用饭。”

太子对小蛋子挑挑眉,小蛋子回个一笑,接过食盒道:“大姑娘没功夫,我来‘侍’候,不要你们。”

摆上饭菜,见全是太子爱吃的,小蛋子安碗箸,小声道:“小爷,您是不是把大姑娘吓着了?追‘女’人这事,听说要慢慢来。”

“你怎么什么都懂,就差会生孩子。”太子没好气,小蛋子‘摸’‘摸’头心中明了,殿下追‘女’人不需要自己多‘插’嘴。

用过饭,姚家的丫头拎食盒回去,映姐儿旁敲侧击:“殿下可说了什么?”丫头们道:“并没有。”

“那,有没有古怪的话?”映姐儿又问。丫头们不知道原因,都笑:“大姑娘挖空心思‘侍’候殿下,殿下还能说出什么来。”

她们说的并不错,可映姐儿听着刺心。

是挖空心思‘侍’候他,没有挖空心思打别的主意。她闷闷的说知道了,让丫头出去,说自己一个人静静。

姚兴献来看她,以为‘女’儿热着了。劝她:“回去凉快几天,殿下不会怪你。”映姐儿没‘精’打彩答应明天回去。

她很想和父亲说说,又怕自己猜错吓到父亲。等父亲出去,一个人寻思殿下从小到大从没有这样过,皇上又在京中广选太子嫔妃,太子从来孝敬,不会在这个时候违背皇上……。只能是自己听错了。

她托腮苦笑,自语道:“也许真的热着了也不一定。”出现的是幻相。

外面有脚步声,有人笑问丫头:“听说姐姐热着了,我来看看可好些了?”丫头们笑:“殿下来看呀,大姑娘不好也好了。”

映姐儿瞠目结舌,殿下是自己什么人,他一来,自己不好也好了?

这话更刺心。

她正要说自己睡下不见也罢,见帘子一动,殿下不打招呼走进来。他穿一件‘玉’‘色’罗衣,系一条金环‘玉’带,神采奕奕,过于平时。

映姐儿急忙站起,平时说话惯了,自然的埋怨他:“‘女’儿家的帐篷,怎么能不说一声就进来?”这话说过,就心头一凉,好似哪里不对劲。

见太子含笑过来,边走边笑:“别人进不得,我是自作主张可以进的。”映姐儿吓得魂不附体,又想到早上他的怪话。

等到眼前光线一暗,见殿下已经走到三步之内。映姐儿躲不开,索‘性’认真打量他这一回的神‘色’有没有异常,是不是撞了邪?

见殿下笑得和平时一样,眸子里闪烁着什么,还像平时一样聪明灵动,就是说出来话,大大的变了。

他站得这么近,气息扑面而来,薰得映姐儿又多晕三分,有了慌‘乱’。才飞红上脸,手‘揉’衣带,手腕上一暖,让太子‘摸’了一把。

“你你,”映姐儿往后退坐到‘床’上。

太子低声地笑:“姐姐好一弯雪臂,能‘摸’到真是有福!”

映姐儿瞪着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句话实实在在是调戏了。映姐儿大脑实在消化不了,选择暂时‘性’短路。

再醒来,头一件事就是惊叫一声:“我在哪里!”不要趁晕让妖怪掳了去。姚兴献走过来,柔声道:“好孩子,你还在帐篷里。你呀,太累了,明天我送你回去,正好把宦保也送回家念书去。在这里想拘着他学功夫,不想陪他玩的人倒多出来,成天见不到人。”

映姐儿惊惶地认清还是父亲的内帐,才细细声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她没有睡,反思想着殿下忽然怪异的行为,一遍一遍地落泪,又一遍一遍地叹自己命苦。

打小儿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要在自己身上找经验。

姚映姐要是打太子主意的人,还会贴心贴身的跟来‘侍’候他!

呜……好命苦!

映姐儿悄声哭了半夜,第二天眼睛全肿了。姚兴献不敢再耽误,亲自套车,把‘女’儿和小儿子送回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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