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我好怕呀。"苏瓷靠在他的怀里, 佯装哆嗦着肩膀。
萧祈煜起先不在乎,只当她是为了摆脱他,想出的托词。
但片刻后,他听到水波滑动的声音, 转过头后, 确实看到了那条水蛇。
他松开箍住苏瓷腰身的手,转过头, 迅疾地拎起水蛇, 拧在蛇的七寸处。
水蛇一下就咽了气, 被甩到水里。
而苏瓷也趁机甩开他,爬上了岸。
此时, 一辆马车飞速地经过,策马的侍卫对苏瓷说道:"苏大小姐, 陛下派属下来接你。"
苏瓷没有犹豫,立即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内, 她想了一会,对侍卫说道:"能把你的佩剑借我一用吗?我想用来护身。"
侍卫对她的话没有怀疑,解下腰间的佩剑,就将剑交给了她。
苏瓷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剑鞘, 心里头甚是宽慰。
她终于可以如愿了。
可是, 她要死也不能死在皇宫里, 给皇帝增添晦气。
此处是外城,外城出去后, 就是城郊。
"你带我去城郊吧。"苏瓷轻轻笑道:"往生崖边有株许愿树,我母亲曾在那边许下心愿,说希望女儿平安吉祥。如今,她的亲生女儿安然回到了她的身边,我想去替她还愿的。"
侍卫想想,这苏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当了十多年的相府嫡小姐,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她其实不是。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吧。
而她还想要去替苏夫人还愿,可见她对苏夫人的感情之深。她的内心如此善良柔软,难怪会令陛下倾心。
城郊也很近了,就策马带她过去。
不多时,他便带着苏瓷来到了城郊。
城郊处,有一个往生崖。悬崖深不见底,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更为阴森可怖。
侍卫停下马车后,苏瓷就从马车上下来了。
传说中的那株许愿树就在悬崖边。
苏瓷悄然过去,在树枝上系上红绸带,心里默念道,上天保佑,今晚过后,我就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了。
侍卫站在一边,提醒道:"苏大小姐,你别离悬崖太近。"
"你走吧。"苏瓷回过头,目光里是柔和的光,"你回去就对陛下说,你从没见到过我。"
"什么意思?"侍卫不解。
苏瓷已然转身,一步一步朝着悬崖的方向走去,跟身后的侍卫保持了一大段距离。
夜晚的风很凉,苏瓷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到了离开的时刻,回想起在古代的十八年,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眷恋。
将她从小养到大的苏夫人对她不薄,也不知道她走后,苏夫人会不会伤心难过。
还有东哥儿,他还是那么小的孩子……
可惜,尽管再不舍,她仍然得有所割弃。
既然她从一开始就选择回现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苏瓷狠下心来,缓缓地将长剑拔出,放到细嫩的脖颈上。
"苏大小姐,你要做什么?"那名侍卫慌了。
难怪她是接受不了不是苏夫人亲生女儿的打击,才想要自杀,上天对她也太残忍了吧。
披散到腰际的长发被风吹起,衣裙随风鼓胀,苏瓷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用力一横,准备承受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可风中响起猎猎的衣袍声,她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痛苦。
苏瓷茫然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萧祈煜已站在她的面前,手指捻着剑尖,点点滴滴的鲜血从他的手掌心溢出。
看向苏瓷的双眼里,是通红的血色,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萧祈煜颤着牙关说道,他一动不动地握着长剑的边缘。
萧祈煜这才明白,她逃跑的初衷是一心求死。
他想不出她有什么必死的理由。
尽管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泥泞上,让他的黑靴沾染上血色,他也仍然没有放手。
他知道,如果他一放手,就会后悔终生。
苏瓷望了他一眼,杏眸里泛起些许波澜。
几年下来,她虽然坚定自己的心意,不对萧祈煜产生任何情愫,但是他们相处了几年,她还是可以把他当做朋友看待的。
"王爷,你放过我罢。"粉唇翕动,苏瓷的细指捏近剑柄,再一次地提出这个请求。
她握得用力,他抓住剑尖的手也更用力。
凉凉的嗓音弥漫在夜色里,萧祁煜咀嚼着独属于他的苦涩,"苏瓷,你这话说得太晚了。若真想本王放过你,你四年前就不该嫁过来。既然招惹了,你又怎么能指望本王放手。"
苏瓷听罢,幽然叹道:"王爷,我们的婚姻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无论是她还是书中的苏大小姐,她们都不是萧祁煜真命天女。
错误的命运轨迹总是要被纠正的。
萧祁煜的眉眼一深,干涸的唇动了动,缓缓吐字道:"不,本王不认为这是个错误。就算是错,本王也宁愿让它一直错下去。"
"跟本王回家。"萧祁煜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眸中的血色淡去,多了抹柔和的淡笑。
"回我们的家,东哥儿还在家里等你。不管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本王都不在意。这辈子,本王会给你一个家,不再让你漂泊无依。"
"还记得吗?你在成亲当日曾说过,本王是你今生唯一的依靠了,你希望本王永远疼你护你。只要你愿意给本王机会,本王会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