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邵循名声尽毁,只有选择嫁给大皇子,郑家那边已经有八分准的婚事自然也告吹了。
在她被抬进吴王府没多久,家里边就传来了消息,说郑云乔已经跟她妹妹邵琼定了亲,隔两年就成亲。
听到这消息时具体是什么感觉邵循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她想终归是有一点遗憾的。
毕竟她和郑云乔从小一处长大,彼此知根知底,他这人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最重要的是,若是嫁进了郑家,她能跟疼爱自己的外祖母朝夕相处,总比嫁进完全陌生的人家要幸运的的多。
但是遗憾归遗憾,要说多么痛苦也不见得,毕竟她对郑云乔多是兄妹之情,男女之情有,但是十分有限,还没有多到让她因为这件事愤恨的地步。
至少远不如小时候觉得邵琼抢走了哥哥时的恨意多。
再加上当时她要应付齐氏,应付赵言栒,也没那么多功夫去想什么情情爱爱,消息听过了,难过了不到两天就忘的差不多了。
现在一听郑云乔的名字,她的第一反应已经是妹夫而非表哥了。
玉壶满心疑惑,不知道邵循这反应是为了什么,毕竟时下女孩子能在婚前跟未婚夫相处的会太难得了,以往这个时候邵循也是高兴的,怎么今日……
邵循也没解释,主要是也实在不好解释,只是继续练自己的字,当作没看见玉壶那纠结的神情。
要说作为英国公府的大小姐,她的这一好字也没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十数年如一日的勤练,好歹已经小有所成,不止型好,甚至已经隐隐有了自己的风格,外人瞧了都赞叹不已。不止如此,她的琴棋书画针织女工其实哪个都很拿得出,没有一处是给家里丢脸的。
毕竟她做好了会不会人夸还未可知,但是要是她比起弟妹哪里有短处,那舌根可就有的嚼了。
除了和父母家人的亲近略有不足外,她得在各方面做到无可挑剔才行,要说是不是真喜欢这些东西,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那传话的小丫头原本不一会儿就应该回来复命,谁知道过了有一段时间她才喘着气跑回来。
玉壶皱起了眉头:“你莫不是去哪里耍去了吧?怎么耽误到现在?”
小丫头喊冤:“玉壶姐姐,我并没有偷懒,只我去了世子哪里,不想他并表少爷被夫人叫到正院去了,说是马上就回来,可我等了好一会子没等到人,只能追到荣安堂去,结果那边又说夫人吩咐他们两个带着少爷出去买书,这又叫我空跑了一趟……”
邵揆的院子和琅玕小筑相隔最远,要是再去一趟荣安堂,确实要费不少功夫。
玉壶听后点头,叫小丫头下去了,但邵循却微微凝起了眉头。
她虽不算顶顶聪明敏锐,但是也不能就迟钝到这份上。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最近好像一直是这个样子,其实邵郑两家有通家之好,加上郑云乔和邵揆关系很是不错,因此他隔差五的就会到英国公府来拜访,而家里人都知道他八成就是邵循将来的夫婿,因此等他一到,十次有九次都会通知邵循前去见上一面。
可是他们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了?
邵循想到不久之前自己赶去荣安堂时并没有耽搁,可是郑云乔偏偏就是很不凑巧的已经走了。
而之前也有过两次类似的事情,那时候她从没多想过,可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知道了除了自己,邵琼也有可能嫁给郑云乔,再一次经历这种“不巧”,她就不可遏制的想到了别的。
邵循将里的放在架上,脊背向后靠着椅背,神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邵琼和郑云乔的婚事,郑氏不会早就有打算了吧?
或者说,早在邵循出事之前,人家是不是就已经打定主意拆散这门婚事了?
其实郑氏对待邵循也不算坏,该有的都有,也从来不曾为难过,她对于邵循的关心大多数时候也是真的,按理说邵循不应该以这样的心思揣测继母。
可是这些善意都是在不触及邵琼利益的情况下才有的,郑氏要说一狠心真的打起了这个主意,说实话邵循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
常年待在后宅的女子不同于男子,他们可以以科举进身,可以著书立说,甚至可以行商种地以获得钱财谋求出路,女子不行,她们一生的荣耀系于其父其夫其子,出家之后另说,在嫁人之前,能过的舒心的途径只有一条,那就是赢得父母兄弟的疼爱。
而这些爱都是有限的,给你多一点,我自然就会少一点,特别是对两个地位相当又不同母的女孩子来说,她们的父亲兄弟更亲近谁,谁就能获得更多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邵循是原配夫人生的嫡长女,邵琼是继室生的次女,天然就落于下风,郑氏想要为女儿争取更多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