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火石光的一霎那,徐观岚忽然想起了那把折扇,心头一震。她偷偷看看姐姐,见她泫然欲泣,几近失态。她拉了拉她的衣袖,轻轻喊了声:“姐姐。”
徐听枫似要站不稳,颓然地退了一步,徐观岚赶紧扶住她。徐听枫闭了闭眼,似是狠下了心,有气无力地说:“走吧。”
徐观岚默默地扶着她转身,往大殿里走,她偷偷转头,见那人还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们。
等拜完佛,求完平安符,徐观岚找了个出恭的由头,支开了一票人,拉着她姐姐就往后院清净处走,找了个干净石凳子坐下了。她终于忍不住试探性地开口:“姐姐,那人……”
徐听枫摇了摇头,低声说:“别问了,别问了……”
“其实……昨日我在你枕头下……看到了那把扇子……”她犹豫着,看着她的脸色慢慢说着,她不确定说出来,她姐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徐听枫先是一惊,随后似是了然,最后颓然地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偷偷擦了,再抬头,眼中依然噙着笑,不过略显苦涩。她道:“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那扇子确实是那人的。说来是三年前的事了,不知你是否有印象,有一天我到大晚上才回了府,爹娘都急得派人出去找的那一夜。”
徐观岚皱着眉思索了一下,说:“可是那个下着大雨,你的马车在回城的路上陷进泥潭里出不来的那一天?”
徐听枫点了点头,说:“正是那一天。我也是去庙里烧香,回来下了场雨,山上落了好多石头下来,路上泥泞不堪,马车一下子陷进去了。我们几个人便去附近的村庄避雨,去的正是他家,他正在门口读书,雨越下越大,他便请我们小坐烤烤火。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才发现彼此观念非常贴合,临走前,他偷偷将扇子赠与了我。后来瞒着爹娘偷偷书信来往过一段日子,并且约定等他高中上门来提亲……但是,我终究没有等到,直到去年与侯府定了亲,才彻底断绝了往来。”
徐观岚很少看到姐姐目落哀色,一瞬间觉得有些同情她。她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轻声喊她“姐姐”。
徐听枫自嘲地笑了笑,说:“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太不现实了,我早应该将这些都忘了的。”
如果真的想要忘记,又怎会将那把破扇子放在枕边,如果真的忘记了,方才相见又怎会失态。
徐观岚说:“姐姐,你为何不向爹娘说明你已有意中人?”
“傻妹妹,自古以来婚姻皆由父母做主,我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何况,门不当户不对,爹娘也不会应允的。”
“我却不这样认为,若是我,要嫁定要嫁给自己欢喜的人,如果不是,我宁愿孤独终老。姐姐,你应该争取一下的。”
徐听枫摇摇头,几乎是央求地说道:“眉眉,别说了。今日之事,你权当不知道,永远埋在心里吧。我看他在树上系了红绳,等下也要去将它取下来,不可能的事情,还求这些做什么!”
徐观岚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你放心好了,今日之事我断不会让第三人知晓。那红绳,我去帮你解吧,省的别人起疑,我是无所谓的。”
回到府里,刚下马车,迎面见冯濬走了出来。徐观岚忙说:“你先别走,有样东西给你。”
冯濬见了她,满面笑容,喜滋滋地说:“什么好东西?”
徐观岚从袖中掏出一枚平安符,说:“顺便帮你求了一个,你要不要?”
冯濬受宠若惊,忙接过手,拿在手上看了又看,说:“你送的东西,那必须得要啊,否则不被你捶死才怪。”
她气的直指着他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是要去哪啊。”
冯濬将那枚符仔细地收在随身的荷包中,说:“会友。你要一同去吗?”
徐观岚摆摆手,说:“我今天在外面大半日,又热又累,这会子要回去歇一歇,晚些还要想想怎么给外公回信呢。”
他看她小脸上似有倦容,便说:“倒是难得,那你快回去歇着吧!”
她点了点头,拖着乏力的身子往府里走。
这天傍晚,薛盛与薛母正吃晚饭。薛母道:“你猜我今日在宝禅寺看到了谁?”
薛盛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左不过是张家大婶李家大娘的。他反问:“娘,您去宝禅寺做什么?”
薛母道:“听说那边求姻缘特别灵验,我去帮你求一求,顺便帮你算了姻缘,大师说你近来红鸾星动,姻缘在西南方位。”
薛盛不屑地说:“这您也信?左不过胡诌几句骗点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