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盛拿在手上看了看,说:"阿虞真是心灵手巧,费了不少工夫吧,只是我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精致的穿在我脚上也糟蹋了,往后可别太费心了,你难得来京城,多出去玩玩逛逛,可千万别操这份心了。"
陈梦虞见他语气客气,确是拒绝之意。她苦涩地笑了笑,见他桌上零星摆着一些干果,问道:"长松哥哥什么时候喜欢吃干果了?"
他笑而不语,拿起一个核桃递给她,陈梦虞拿在手心里看了看,说:"假的?"她又拿起一颗花生,竟然也是假的,只是做的相当逼真。她道:"这是什么做的?"
薛盛道:"这是底下一个官员送来的,说是宜兴紫砂做的。"
陈梦虞看了又看,说:"竟然与实物丝毫无二样,你若不说我都瞧不出来。"
他笑着点头,对着一旁的小厮说道:"把这套紫砂干果给四小姐送去。"这种新奇的玩意儿,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陈梦虞看到这里,觉得自己也没有证实的必要了,他的心意都写着呢,他满心只有徐小姐,她又何必问个明明白白,只会让自己心更伤。
她苦笑了下说:"长松哥哥,我要回扬州了。"
他道:"怎么这么着急就要回去?"
"早走晚走,总要走的。"她笑着,眼中却有些湿润,吸了吸鼻子,道:"等表哥表嫂成婚之日,我再来讨杯喜酒喝。"
薛盛沉吟了一会儿,说:"既如此,那等你走的那一日,我送你到渡口。"
"嗯。"她轻轻点头,站起身来,说:"那你先忙吧,我先走了。"走了两步,她又转过头来,说:"长松哥哥,你能像小时候一样,再抱一抱我吗?"
薛盛知道她在告别,她的心意他何曾不知晓,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说的透透的。他走过去,轻轻拥了拥她。这一瞬间,她终于没忍住,两行泪从眼角滑落。半晌,她主动离开他的怀抱,眼角的泪也擦了,笑着柔柔地说:"好了,我走了。"
且说徐观岚昨夜被薛盛这样一吓,失眠了整整一夜,她正心绪难宁,偏偏这时候流月还贼兮兮地跑来,说:"小姐,薛大人给您送了礼物来。"
她如今一听他的名字,心就突突地跳,她道:"是什么东西?"
"是一盘干果。"流月把一个红漆盘子往她面前一扬。
徐观岚看了一眼,见盘子里放着几个枣子、核桃、花生、菱角、荸荠,还有几粒瓜子,不禁吐槽道:"这啥玩意儿,哪有人送这个的,也太抠门了些吧。"
流月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说道:"许是有什么含义?"
"这三瓜俩枣的能有什么含义。"徐观岚说着,伸手拿了个荸荠,正想往嘴里送,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仔细看了看,说:"果然是有玄机。"
流月笑嘻嘻说:"是什么含义呀?"
徐观岚气急败坏地说:"他真是抠门到家了,三瓜俩枣虽然穷酸尚且还能入口,可是这些都是泥做的啊!"她忍不住"呸"地啐了一口,气的要命。
流月忙抓起一个,用手捏了捏,又放在鼻间闻了闻,果然是假的。她道:"小姐,您看这做工以假乱真,也许薛大人就是送给小姐把玩的呢?"
徐观岚"哼"了一声,说:"能看不能吃,做的再逼真有什么用!流月,叫人给他送十斤核桃、十斤瓜子、十斤红枣去,这盘子里出现的东西,每样给他送十斤去,堵住他的嘴,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
流月想,这薛大人昨夜也不知跟小姐说了点什么,不仅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还时常发呆,一会儿嘴角笑笑,一会儿又眉头深锁,现在脾气更像吃了爆竹一样。奈何她昨夜被他的手下隔的远远的,亭子里的一切她都看不到听不到,否则她定要给她小姐分析分析才是。
流月道:"小姐,您知道吗,今天薛大人跟老爷说,既然与小姐有了婚约,往后他便不能再指点五小姐了,免得遭人非议。听说五小姐听闻此消息,气的在屋里哭了一上午。可见,这薛大人对小姐还是一心一意的。"
徐观岚脸上悄悄飞红,瞧见流月笑得贼贼的,啐道:"死丫头,你说这些做什么,叫你去送干果,你怎么还不去!"
流月应声调皮地跑出去,迎面撞上正急急进门的映月,两人撞个正着,皆痛的龇牙咧嘴。映月却顾不得这些,急忙进了里面,一脸的严肃。
徐观岚忙问:"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