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有些湿乎乎的, 周海权起来冲了个澡, 脑海里拂之不去的, 却还是刚才那个梦。
他将窗帘完全拉开, 外头的日光便照进来, 晃眼的很。南江一片澄明,难得有这么晴朗的天气,天蓝的很, 水也是蓝绿色的, 江上轮船驶过,留下一道道白痕。
王姨说“昨天你睡得早,我都没来得及细问,你往年出去做公益, 都是快过年了才回来, 怎么今年回来这么早,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什么事,你说老二带着思语去长平乡了, 他是听到什么事了么”
王姨反问“听到什么事”她见周海权不回答,便接着说“大概也是一时兴起, 想着出去散散心吧。不过这也是好事,我看你每次下乡一趟都累的不成人形, 家里的生意已经够你操心的了,其实只要是周家的人, 能做个代表,谁去做这些公益都一样, 海荣能说会道,又不爱干实业,其实我倒觉得他挺适合替你去跑这些的,也能替你分担一些,他也能有点正经事做。”
周海权其实也有这个想法,就是周海荣以前有些抵触下乡去,嫌无聊,条件差。
“大姐呢,说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周彤前几天去美国了,说是打算年前把离婚手续办了,能赶上回来过春节。
“没有呢,海荣给她打过电话,说是没那么简单能办好,还在找律师谈呢。”
很难相信,他们夫妻俩离婚最大的分歧,竟然不是财产,而是家里的两条狗。周彤还虽说结婚时间也不短了,可还没有要孩子,那两条狗是夫妻俩一起养的,如今要离婚了,却争起了两条狗的“抚养权”。
周海权扶额,他们周家今年真是有点乱套了,出了一堆扯不断理还乱的事。想到自己心里这些烦恼,就更觉得乱了。
周海权一个人闷得很,工作事先就安排好了,最近也没他需要忙的,他就约了赵峋去喝酒。
赵峋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事焦头烂额,就出了一趟国,如今刚从国外回来,他酷爱户外运动,人晒的黑了很多,精神却比先前好多了,见他有些闷闷不乐,便问说“你这是有什么心事”
周海权笑了笑,喝了口酒,说“心里有点烦。”
赵峋拿过他手里的烟,捻灭了,说“跟我说说看。”
周海权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他和赵峋是发小了,但心里头这些事,好像也不能跟赵峋提。爱本是喜悦的,理应得到世人祝福,可是他的这段心思,却有些见不得光,即便是跟赵峋提,赵峋的反应他也猜得到。
正常人对这件事是什么反应,他都猜得到。
想到这里便有些释然,他捏着酒杯,对赵峋说“来,喝酒,好久没一块喝了。”
烟能解愁,酒能浇愁。
吃了午饭以后,大家就准备前往长平乡了。肖遥摸了摸暖气片的衣服,都已经干了。他将衣服打包收好,就背着出了门,刚走到外头,就碰见了钱总。
钱总笑眯眯地说“看你背个双肩包,跟个学生似的。”
肖遥笑了笑,说了声“钱总好”,钱总笑呵呵地说“刚才出去吃饭,本来要叫上你,结果到处没找到。”
“我陪莺莺姐她们逛街去了。”
钱总和他一路下楼,要替他背包,肖遥拒绝了,钱总也没强来,只笑呵呵地看着他,等到上车的时候,和他坐到了一块。
“钱总,你怎么跑到我们团车上来了。”柳莺莺笑着问。
“什么你们团我们团,大家不都是一个团么”钱总笑着,便接过肖遥的包,放到上头去了,自己问肖遥“你坐里头坐外头”
肖遥略有些尴尬,就坐在了里头。他尴尬是因为大家好像都知道钱总是在追他,只是看破不说破。
钱总其实是个文雅的商人,这次热情过了头,主要也是越看肖遥越喜欢,有些按捺不住了。中年男人心里突然生了春心,那是远比年轻人更炙热的。他开始跟肖遥聊天,问他是哪里人啦,家里是做什么的,学昆曲几年啦,沈星之这个老师对他怎么样啦,问了没多久,他见肖遥有些眯眼,就问“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