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厌撕下违章处理单递给她,轻嗯了声“好,知道了,我会代为转达。”
曲一弦接了单,夹在指尖扬了扬“那我回去了。”
顾厌送了两步,察觉到车内那道视线跟阴魂不散似的一直盯着他,苦笑一声,止步在路障前,目送她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
进五道梁,抵达安迅车队服务站时,近中午饭点。
唯一的一条车道上,运输车辆来来往往,卷起路边满地灰黑色的沙土,乌烟瘴气。
从服务站驶入加油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攒上了一层泥灰。
曲一弦在九五号汽油加油站前停下,下车给油箱加油。
除了车辆自带的油箱,后备箱还有数个空着的油桶,全需要加满储备。
抵达军事要塞的路程不远,三辆越野每辆车顶多再吃完一箱汽油就能抵达。
她盘算着路上会消耗的油量,完全没注意下车的尚峰。
等看见他时,他期期艾艾地站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处,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曲爷,要我帮忙吗”
曲一弦连话都懒得跟他说,抬手指了指后备箱里的那几箱空油桶,示意他加满。
尚峰哎了声,麻利地拎着油桶去加油。
他前脚刚走,曲一弦握着油枪卡进油箱,绕去副驾敲了敲车窗。
傅寻揿下车窗,语气略有些冷淡“怎么”
曲一弦向来粗枝大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指了指加油站斜对面那个门厅破败的安迅车队服务站“到地方了,你不下来走走”
傅寻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三间水泥构出的矮平层,外头的瓷砖破碎了不少,稀稀拉拉。卷帘门上积年累月的积满了路边的灰尘,漆黑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唯有屋顶的门牌支架像是换过新的,劣质的画布上,白底红字写着“安讯车队服务站”。
服务站的两侧各附带了一间很小的木屋,一间用油漆刷了“厕所”,一间刷了“热水”二字,简陋不堪。
“这个服务站是星辉在五道梁的补给站。”曲一弦解释“安讯车队主营运输车,总站不在这,这里也仅仅是个小站点,服务运输车的司机师傅。彭队和安讯车队的创始人关系好,连带着星辉也沾光,补给点,救援物资储备点都放在这了。”
傅寻觉得曲一弦学东西很快。
这一招“迂回战术”,他对曲一弦用过几回,效果显著。
他仍坐在车上“你带尚峰来这个站点,不怕他看出什么”
曲一弦不语。
她手肘支着窗棱,微笑着看他“怕什么,他不是都敢拿刀威胁我了,大不了在这把他拘了,也好出出气。”
她哎了声,压低声,靠近他“他拿刀出来的时候,你看见了他怎么拿的刀尖朝哪”
傅寻的目光落在她不断张合的唇上,喉结轻轻一滚,移开视线“我看他反应不对一直留意着。”
他停下来,回忆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像润了酒,又低沉又醇厚“刀尖向你,应该是想抵着你的腰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曲一弦点点头,不觉后怕,反而有些赞许“没看出来,他还有点胆色。”就是用错了地方。
她支着下巴,勾勾手指,示意傅寻靠近“你过来。”
傅寻侧目看她,一动不动。
他不说话时,自有一股低气压铺天盖地。
曲一弦起初被他的威压震慑过,也就现在,觉得他就是不高兴的样子都透着男人魅力。
她干脆踮起脚,手撑着车窗,凑近他。
也不做别的,目光落在他忽而吞咽的喉结上,停顿了几秒,随即微微偏头,吻了上去。
这颗滑动小球的触感没她想象中的有趣,曲一弦没尽兴,抬起头,张嘴咬他下巴。
她觉得咬得不重,但仍听傅寻“嘶”了声,是疼痛难忍。
她一迟疑,立刻松了嘴,也全然不知自己无辜的样子看上去更招人,和傅寻对视几秒后,问“咬疼了”
傅寻不答。
他微抿唇,有些蠢蠢欲动。
曲一弦浑然不觉,她松开手,在车门外站得笔直“大不了过两个天让你咬回来。”
她还想说句什么,油箱加满的提示声响起,她侧目看去,咬住下唇,跟只偷腥了的猫似的,背着手去挂油枪。
加完油,曲一弦领着傅寻和尚峰去服务站隔壁的餐馆吃午饭。
安讯车队的服务站虽然看着门面破坏,餐馆环境却很干净。曲一弦熟门熟路的领了号码牌,点了碗牛肉面和杏皮水,等着傅寻和尚峰也点完餐,她走到一扇木门隔开的小卖部里逛了一圈,直接让老板搬了五箱矿泉水出来。
结过账,她坐下吃饭。
面端上来时,她斜挑起一筷子在汤里一浸,再捞起来时,起了个头“有个事刚想起来问”
她瞥了眼尚峰,笑眯眯的“你刚在车里,想对我干什么来着”
尚峰忐忑了一上午的脸还是忍不住绿了。
这哪是刚想起来问,分明是掐着点地和他秋后算账,好让他食不下咽
他苦巴巴的,先卖惨“这一车,就我属贼。见到警察,我自然就哆嗦。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这也是裴哥教我的如果遇到事,挟持您就完事了。”
没看出来,关键时候这尚峰的嘴皮子还挺利索。
曲一弦筷子一搁,问“我看着像是吃硬的人”
尚峰结巴了半晌,摇摇头“曲爷你要是气不过,不然打我一顿”
曲一弦还没来得及接话,身旁的空椅被拉开,有人横刀阔斧地一屁股坐下来,“呦”了声,问“这年头还有人求着被打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话音刚落,傅寻一声轻哨。
一只雪白的影子风风火火地踩着桌面一路小跑,那阵势,颇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阵势。
曲一弦下意识挡住面碗,等她凝神看去时那团白影扑腾着小短腿,一个蹦跶,准确地扑进了傅寻的怀里。
“咯咯咯咯咯咯”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