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巫师进行着充满酸臭味的恋爱环节时, by迎来了一位“熟客”。
“你真会找时间。”柳河叼着烟,袖口解开, 粗壮的手腕搭在吧台上。在他面前,是穿着一身花花绿绿名牌高调亮相的闻少爷。
这不是闻薄天除夕夜后第一次出场, 他之前已经来过两次了, 无一例外每次都是偷跑出来的这点倒跟雷利的情况有些相似。修不允许闻薄天乱跑, 尤其是在血族调查到鲁莱曾在by出没后,这里就直接上了新生血族的黑名单。
“你们太年轻了, 不能面对狼人。”他总是这样说。
对此, 闻薄天的态度是不屑一顾的。他没有真正见过狼人, 也不知道修和莫兰此行的目的,毫无防范意识。而且他太无聊了,他转化时间短, 还无法抵御强烈的日光, 白天不能出门, 只有晚上这么一点点活动时间。大半夜能去的地方不多,by是他的优选。
闻薄天坐在吧台椅上, 长长的腿直接踩到地上。
“别废话,酒。”
柳河哼笑“这回要加几滴柠檬汁啊”
闻薄天细长的眼睛斜睨柳河,压低声音道“你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小爷早晚要你偿命”
“偿谁的命”
“你说呢”
闻少爷威胁的话说过太多,柳河只当笑话听了。他背靠吧台椅, 椅背相较他的后背有些窄了,他顺势抻了抻脊椎, 发出嘎嘣嘎嘣的关节响。
闻薄天一脸嫌弃。
“我看你他妈不用我动手也快凉了。”
柳河嘴角懒懒一动。
有人端来酒水摆在他面前,闻薄天余光一扫,感觉这人身型有点熟悉,定睛一看,这不柴龙吗
“好啊”他指着他,“你个被策反的叛徒”
“闻少爷。”
“走狗”
“您的酒。”
“你还敢说话”闻薄天大怒,手一伸要拉柴龙的领子,柴龙往后小退半步,顺利躲过。他往前探身还要抓,柴龙伸腿,在下方小小顶了他脚踝一下,闻薄天顿时重心失衡栽倒下去。
柴龙没让他摔个狗啃屎,左手端着托盘,右手抓住他前襟,往前一送,给他推回了椅子里。
闻薄天起起落落,眼前发花。
虽然转化成血族后身体机能得到大幅度提升,但由于闻少爷人类时期太过面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毫无战斗经验,所以血族的能力也排不上用场。好比一个i9处理器配了个660的显卡,里外脱节,性能失衡严重。除了除夕夜那次本能爆发,闻薄天与从前相比差不了多少。
“闻少爷。”柴龙犹豫着说,“等下您喝完酒就先走吧。”
闻薄天震怒“你还敢赶我走”
柴龙委婉地说“一会鲁莱公主可能要过来。”
闻薄天一口闷了酒,借由上头的酒精,声势浩大地一挥手“你让她来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帮傻狗到底有多了不起”
柴龙看向柳河,眼神传递“老板你说该怎么办”,柳河挖挖耳朵,吹吹小拇指,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再给他来几杯酒,壮壮胆。”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鲁莱来到by的时候,闻薄天已经被灌醉了,他被柳河拉到二楼角落的座位里耍酒疯。
他捏着酒瓶子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狗畜生老子做人时就被欺负,做鬼还被骗哼你们也没想到有今天吧。”他顺着沙发从左往右指,“柳河,柴你他妈叫什么我忘了,乔嗯乔巫婆呢,那死妖婆呢来人把死妖婆给我抬上来”
“闻少爷,”柴龙不忍打断入戏颇深的闻薄天,但某个黑色身影已经走上楼来,他真心建议道“您要不还是先睡会吧”
“柴龙”闻薄天大吼一声,“我想起你叫什么了”他鼻孔放大,鼻毛鼓吹得有点痒,举手揉了揉。“你还有脸跟我说话你个走狗居然敢背叛我老子当初就不该可怜你,我就该让你妈死在康唔”
他的嘴被人从后面捂住准确说其实是掐住,那力道让闻薄天感觉对方用的不是手而是一把钢钳,他脸都要被穿透了。他支吾几声,跌坐回椅子里,身后的人靠上来,他五感被酒精麻痹,但血族的敏感仍让他嗅出危机。
那人缓缓凑近,好像一只野兽出现在他脸颊旁。她闻了闻他,然后歪头看他的脸。“血族”她声音沙哑平缓。“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当与那金色的双眼对视上的一刻,血族保护自己的本能再次爆发,闻薄天猛地推开她,双眼充血,脸上因为酒精而产生的红晕荡然无存,变得苍白透明。他要跳下二楼逃走,柳河喊道“别让他从这跳”鲁莱闪电般冲过去,利爪抓住他的脖颈,往后用力一甩。
闻薄天凌空飞出,摔在墙上的挂画上,然后重重落地。
他的脖子被抓破了,流下鲜血。
“没事吧”柴龙第一个过去看,被鲁莱拉住。“有个屁事,他们身体很结实。”她把柴龙拽到身后,自己过去,用脚踢踢他的头。“晕过去了。”她蹙眉,“这也太垃圾了吧。”
柳河在旁乐呵呵地说“点到为止,别真弄出事哈。”
鲁莱捻起桌上的苹果,吭哧一口啃下一大半。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就在闻薄天的鲜血顺着脖子低落地面的那一瞬间,十几公里外的康可医院地下一层,无人能见的典雅房间内,那口精致的黑棺发出了无声的震颤。
两位罗辛正在医院顶层欣赏夜色,一位站着,一位坐着,晚风吹拂他们柔顺的白发,如水下青草,盈盈荡漾。
“他好像醒了。”
“是。”
“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
“那走吧”
“走。”
他们的身影在万千灯火铺就的背景板前,一闪而逝。
地下一层,那间按照装修风格姑且可以称为“办公室”的屋子,门被打开了。罗辛站在入口,看着室内。黑棺已经开启,棺材盖搭在一旁,一个清瘦的背影微弯着腰,手扶着棺材边缘,缓缓喘息。
莫兰中等身材,体型偏瘦,光看背影,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灰白相间的长发,一眼看去衰败枯老。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改善头发的状况,即便不像修和米依那样乌黑发亮,做到罗辛这般富有光泽也不费吹灰之力。可他没有这样做,漫长的岁月打磨了他,他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莫兰转过头,他长了一张难以形容的脸,如果单从五官判断,他无疑是好看的,但并非闻薄天那种精致油腻的小白脸,莫兰的五官很淡,像是一位笔力高深的画家,在终年时期的几笔淡淡的平扫,清俊之中,透着苍茫与沉寂。
他披着黑色的绸缎,衬得苍白的肌肤好像蒙了一层发光的粉。
“我在流血”他低声说。
罗辛“你没有。”
莫兰缓缓摇头,他像一个刚刚起床的有点低血压的患者,以电影慢镜头的节奏一步一步挪到书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