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还是有些不理解。“有没有可能是从洛阳那边迁来的?”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相较于洛阳,北地更为贫瘠。”他顿了顿,见他仍旧一头雾水,便问了一句。“你见过逃荒逃难的不往富庶的地方去,而是往贫穷的地界迁徙的么?”
地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犯官被贬谪,流放到这边。”拜顾晏临好使的脑子所赐,他很快就在脑海里搜寻到了程姓官员的资料。
“七年前,黄河泛滥,伤亡惨重。负责堤坝工事的官员被问责,其中一人就是姓程。”
他这么一提,地一也想起了。“是当时任工部侍郎的那位程大人?”
顾晏临点了点头。“本来,先帝要判满门抄斩的。后来,是老太后求情,才改判了流放。流放之地,正是极寒的北地。”
“不过,听说程家人还没到流放地,就死亡过半,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地一插了句嘴。
“剩下的不到十之一二。”顾晏临谈论起这桩事,脸色沉重。
其实,程侍郎是真的很冤。
他是堤坝修到一半被派去监工的。原先负责这项工事的,是另外一位大人。那位大人据说不小心失足掉进了黄河,生死不明。没办法,朝廷才重新选了一位官员,这个倒霉鬼就是程侍郎。
程侍郎抵达那边,堤坝已经建成了一大半,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谁能想到,关乎上百万百姓性命的堤坝,里面竟然是空的呢?
洪水一来,堤坝如同豆腐渣一样垮了。
最终,程大人成了替死鬼。
程家跟着遭殃。
“程家家破人亡,未必没有怨言。”这是顾晏临给出的第二个理由。
有怨言,就想要报复。射杀西凉太子,除了想要泄愤,还想要挑起两国争端,让北冥动荡不安,让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惶惶不可终日。
“还有,此人的身材面相一看就是南地的。可他的身份文牒上却写着从小在北地长大,还有近乎完整成长经历。这就很不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