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犀皮归皮, 经常挨训, 可也不愿意替人吃亏, 脚下生根一样,被那老师扯着也纹丝不动。
他的声音有些发狠:"老师,可不带冤枉人的。"
他一把把自己校服裤还有校服褂子的兜都翻了出来, 里头除了塞着学生卡,倒是也没有了别的东西。
"你瞅瞅, 我这兜里什么都没有,这烟能是我的吗?"
那老师拉扯着李犀的动作稍稍停了停,看着李犀的衣服兜, 见果然没什么东西。
但是李犀的话,他只是将信将疑。
他抿唇:"你几班的?把你班主任叫过来。"
"高二九班的。"李犀现在心情一团糟, 没什么好气。"我班主任, 你自己去找去,我没吸烟。"
犯错的学生哪个会老实承认的, 那个老师狐疑地看了李犀一眼, 说道:"现在就带我去找你的班主任, 九班的是吧?老刘的学生,走, 去他办公室。"
李犀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个老师是个不好骗的,"槽"了一句,顺从地往厕所门口走。
在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 李犀"哎呦"了一身,身子也跪了下去。
他这一动, 被那个男老师拽住的胳膊就摆脱了控制,李犀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趁着一会儿,迈开脚丫子就跑了。
李犀虽然人矮也不瘦,但是是个灵活的胖子,他脑子一机灵,直接往高三部的楼跑。
那个老师追到高三楼里,却只看到了空空的走廊,几间教室里传来了老师在讲课的声音。
怕打扰到高三的学生,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往走廊里逡巡了一圈,又上了楼。
高三的……这个在厕所吸烟的学生竟然是高三的,竟然还舔着个脸和他说他是高二九班的?
男老师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证据,在上楼看了两眼也没能找到人之后,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每隔两周,一中的周五下午会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大休时间,住宿的学生可以在这个时间回寝室收拾一些东西,而走读的学生既可以在教室自习,也可以回家一会儿。
这种时候几乎没人选择在教室自习,所有的教室都只有寥寥几个人。
航空班现在已经空了,只有蒋鹤洲还坐在教室最后排,他自己的座位上。
蒋鹤洲的课桌上破天荒地支起了书立,摆满了书。
他这段时间几乎没日没夜地在肝练习题,头发有些长,额头上微碎的刘海儿盖住了他细挑桀骜的眉毛,垂头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样子显得格外乖顺。
后门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蒋鹤洲隔了一会儿才听到,朝后看了一眼,看见了一蹦一跳从后门窗户玻璃探出来的李犀的脸,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李犀一边往里走还一边回头朝外看着,脑袋上戴着个帽檐长长的棒球帽,帽檐往下压着,挡着他自己的脸。
走到蒋鹤洲身边的位置,他拉开椅子坐下,咬牙切齿地抱怨道:"鹤哥,我摊上事儿了。"
蒋鹤洲仍旧在纸上写着东西,淡淡"嗯"了一声。
李犀一股脑把自己前两天在厕所被老师逮住的事情和蒋鹤洲说了。
他说完半晌,等着蒋鹤洲能发表点意见,却发现蒋鹤洲的身形丝毫未变,仍然挺直着上半身,坐姿端正地在纸上写着字。
李犀凑过去看了一眼,看见蒋鹤洲在纸上写的那些公式还有计算过程,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鹤哥,你真开始学习了?"
蒋鹤洲淡淡瞥了他一眼,觉着有些聒噪,把笔收了起来,身子微微往后仰,胳膊垫在脑袋底下放松着有些酸累的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吧,你摊上什么事儿了。"
"……"敢情刚才他声情并茂地说了一大堆,蒋鹤洲都还没听。
李犀面对蒋鹤洲的时候一点脾气都没有,也没气,又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末了他磨牙嚯嚯:"日他大爷了,我就去厕所呼吸呼吸没有阎王的空气,居然还被扣了个屎盆子到头上来,鹤哥,别人不知道我,你也得知道我,你看见吸烟的就烦,我可从来没吸过烟。"
蒋鹤洲轻轻挑了一下眉稍:"你刚刚说你往高三跑了,还告诉他你是高二九班的?"
"嗯。"李犀得意地点了点头,"怎么样,我聪明吧?"
"是个蠢的。"蒋鹤洲面上轻轻浮起一笑,"你没吸烟,怂个什么劲儿,藏着掩着,事情越闹越大,本来没错的也是错了。"
"那我……去自首?"
蒋鹤洲抬手拍了李犀脑袋一巴掌:"什么自首?不是说你没犯错。"
李犀撇撇嘴:"还是算了,老师这种生物没一个会相信我说的话的,我还不如整个容,换张脸,一直躲着。等着真凶被逮着了,我也就清白了。"
"鹤哥鹤哥。"李犀雀跃地叫唤起来了,"这会儿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才上课,你陪我出去趟吧。"
"出去做什么?"
"陪我烫个头。"李犀拿下鸭舌帽,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整容不太靠谱,我先去找个tong老师给自己整整发型,反正能躲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