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裙子就走,像是逃命似的,脸上只剩下了窘迫。
裴清砚静静看着,嘴角忍不住弯起。
“公子何必这样逗苏小姐等会儿又得想方设法的哄了。”
水榭上,忽然一个人影飞出。
“方才的话你听到了”裴清砚表情冷硬至极,仿佛对他的话极度不满。
徐成立马低下了头,何时见过公子对什么人有这样强烈占有欲的时候连和她的对话也不想让外人听。
“属下什么也没听见。”
裴清砚眯起凤眸“你最好什么都没听见。”
徐成顿时冷汗直流,背后也被打湿了一片。
“派你去将与玉佩寻回来,没想到玉佩竟先落到苏映晗手里了。”
“属下自知办事不成,便差下面的人去打探了苏公子的消息,以求将功补过。”
“说吧,你打探到了什么”
徐成这才缓缓朝裴清砚禀告“苏公子曾向魏家送过一盒雪颜膏,又一直在收集一位叫做徐星淳的人的消息。”
若是苏慕晴在此处,一定会知晓苏映晗的用意。
他是不想让她再助徐星淳一次了,所以才要先毁了她的容貌。
裴清砚的唇抿成了一道紧紧的线“他先找了宋梨当替死鬼,又找了沈灵犀。自己的嫌疑,则会被推得干干净净,果然是好手段。”
徐成也十分纳闷“那他到底为何这般不喜苏小姐”
“有的人,在得到那件东西之前,喜欢先毁掉。看她破烂不堪,看她一身狼藉,到最后只能来到自己怀里。”
在泥潭之中的救命稻草,谁不想好生抓紧
正巧,他的父亲裴德胜也是这样的人,所以裴清砚才分外明白苏映晗的想法。
裴德胜早知道了谢瑜君的下落,却不护着她,而是看她挣扎,看着她在世上沉浮。在自己快要淹死的那一刻,狠狠抓住了他这根稻草。
这样扭曲的人,让裴清砚觉得恶心。
恶心到非除掉他不可,才能彻底割去他在自己心中造成的阴影。
苏慕晴走到了正厅窗前,远远望向了里面。
苏映晗正恭敬的朝着苏夫人说着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没变,他还是那个满腹书卷气息的少年。
苏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冷声询问“你将苏慕晴带回了苏家别苑是怎么回事”
“母亲莫恼,是儿子错了。”
苏夫人静静的看着他,这些天,她是越发弄不懂苏映晗的想法了。
“她既然要跟着她娘,还成了太监继女,便由着她。从今往后,不干我们苏家的事。”
“是。”
苏夫人望向了他“说说吧,她在裴家的庄子上住得好好的,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苏映晗知晓自己今日瞒不过的,他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交代了出来。
越是听到最后,苏夫人的表情就越凝重。
直到苏映晗的话讲完,向来端庄的苏夫人,竟难得一见的发了怒“混账”
“母亲”
“裴德胜不过一个太监而已,他的家奴竟还欺负到苏慕晴头上了”
苏映晗眼神闪烁“母亲方才不是还说,这是慕儿自己的事,便由着她么”
“她再如何不堪,也是苏家唯一的血脉。”
以前苏慕晴受些欺负,苏夫人是不想管的。
可这一次却是危及性命,严重的程度根本不一样。
苏映晗早知苏夫人对苏慕晴的在意,他垂下眼眸“母亲放心,那些人早已经尝到了恶果,在慕儿离开不久后,便全数感染了疫病,还被官府封死了庄子,谁也出不来,只能在里面等死。”
听罢,苏夫人的气才消了些“真是恶有恶报。”
她朝身侧的丫环说道“叫小姐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
眼见着丫环要去寻苏慕晴过来,苏映晗的心却被捏紧。
她脖子上,如今还有自己的掐痕。
倘若被母亲发现
“妹妹受了惊,尚在休息,不若改日再见”
“此事尤为重要,我得当面问清。”
苏映晗捏紧了手,表面仍旧风轻云淡“既然是这样,那便请妹妹过来吧。”
一听到这话,苏慕晴连忙离开窗台。
她走到了不远处的花园里,将发髻打散了一半披下,苏慕晴又做着摘花扑蝶的姿态,没多久丫环便过来“呀,小姐怎么在这儿奴找了您半天呢。”
“今日游湖没玩儿尽性,便来了这里,有事么”
“夫人来了,请小姐过去一叙。”
“好。”
苏慕晴跟在她的后面,很快就走入了不远处的正厅内。
里面的女人神态庄严,长得也一副脱俗如兰的模样,只是眼角的细小皱纹,还是让她看着衰老了不少。
苏慕晴看着她良久,这才朝她一拜“夫人安好。”
“嗯。”苏夫人冷淡的说,“大姑娘,起吧。”
她永远是这样冷冷淡淡的称呼自己为大姑娘,苏慕晴早已习惯了她的态度,只是这一次,她却久久未能起身。
“怎么了”
苏慕晴发现一道幽冷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朝那边回望了过去,苏映晗正略含警告的看着她。
苏慕晴仰起头,半披散的发,完全遮掩不住她脖间的掐痕“请夫人准许,我想搬离苏家别苑。”
苏夫人这才发现她的嗓音有多么沙哑难听,和以往那清丽的声线完全不同。
“搬离”
苏慕晴眼睫轻颤,从这个角度望下去,犹如振翅欲飞的蝶,看着格外楚楚可怜。
原是想问问她章家二公子章士杰的情况,不成想却见到了她脖间的痕迹。
苏夫人皱紧眉头“你脖间的痕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