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妤奚落完这些,便不再听齐韵任何辩解反驳之言,上马车绝尘而去,留下齐韵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马车直跺脚。
怒气汹汹的进府,直奔主院,见到安氏。
安氏这些日子被烦的不轻,身子也不爽利,便在房里歇着,看见齐韵气鼓鼓的进来,发疯似的大叫一声,吓得安氏赶忙问她:
“你这是做什么?撒泼撒到我面前来了?”
齐韵也稍觉不妥,收敛心情,坐到安氏榻边,委屈的直掉眼泪,安氏哪见得女儿这般,问了缘由,得知女儿又被齐妤欺负了,气的直拍床。
齐韵心疼的拉住安氏的手,说道:
“娘,她就是狗眼看人低,从骨子里瞧不上咱们。我一定要将她那个好表弟攥在手心里,看她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安氏眉头紧锁:
“你当儒王是什么青菜萝卜,任你拿捏吗?”
齐韵却不当一回事:
“他不是青菜萝卜,可又能高到哪儿去?他一个三朝闲王,至今连个官职都没有,李家又没什么势力,说白了,就他这样的,连个国公府,侯府的世子都不如。要不是赵家临阵反口,我说不定还看不上他呢。”
说到赵家,安氏也是一头的火。
两个女儿的婚事本来都已经说好了,偏偏楚慕横插一杠,薛家和赵家眼看不妙,半点面子都不肯给,逼得她不得不拿齐国公府的威势去压,谁料那些人背地里找了齐妤哭诉,齐妤不仅不帮着安氏说话,还对外直言齐国公府绝不做强人所难之事,薛家和赵家得了齐妤的话,竟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婚事更加不提。
“你看上他又如何?我瞧着他跟齐妤走的近着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定不会将你放在眼里。”安氏头疼欲裂。
齐韵想着自己亲自登门求见,就因为齐妤在,楚策就真的连见都不见她了。
缓缓靠近母亲,齐韵欲言又止,最终把心一横,还是在母亲耳边说出心中所想:
“母亲,我听说咱们安家有一种神奇的药,让男人闻了上瘾,再也逃不开。说是当年太后就是用那……”
齐韵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安氏急急打断:
“这种话谁告诉你的?”
齐韵一愣:“彩芝表姐啊。之前在安国公府小住时,我与她晚上睡在一起,她悄悄与我说的。母亲,您说是不是真有这种药呀。若是有的话,您给我一些,那楚策不就手到擒来了。”
安氏立刻起身捂住了小女儿的嘴,紧张的四处张望两眼,幸好她先前说头疼,已经屏退了房里伺候的婆子丫鬟。
“这种事情以后不许说了。”安氏警告。
齐韵不解:“为何?那是真有那种药吗?哎呀,母亲,您就告诉我嘛。娘~~”
安氏躺下,不想理会这个问题,齐韵却越来越好奇,百般纠缠安氏,最后安氏无可奈何,只能被她拉着重新坐起,捏着眉心道:
“真是怕了你这小魔星。那东西不是什么好的,折人阳寿,安家已经快十年没用过了,任谁也找不到。”
齐韵闻言,急道:“怎么就不用了呢?我还想要一些呢。娘您给我想想办法,烟姐姐被薛家退了以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也不知今后会怎样。女儿现在倒是有目标,就希望跟齐妤似的,当个王妃,至少那样见了她就平起平坐,用不着行礼了。”
“我听说打儒王消息的人家还不少,像他这样无牵无挂的皇家女婿,是人都知道好拿捏啊。我若不出手,他可就给别人家抢走了。”
齐韵从旁对安氏晓之以理,安氏略有松动:“可是……”
“哎呀,娘,别可是了。您就帮我去跟外祖母要一些吧。多个皇家的外孙女婿,她面子上也好看呀。说不定我跟楚策成了之后,由他出面跟摄政王求情,说不定摄政王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就放过安家了呢。”
齐韵还没成功,就已经开始在打成功以后的小算盘了。
近来被俗事缠身,安氏早已厌烦。她夹在安家和齐家中间,两头受气,安家怪她不出力,不能让齐振南出手帮忙,齐家又怪她多为安家走动,弄得她两头不是人,心力交瘁。
若是真如女儿所言那般,她跟楚策凑成对,那说不定真的可以让楚策出面去调解,那样一来,安家不逼她了,齐家也不恨她了。
若不是被安家逼的太急,安氏根本不愿意得罪齐家,毕竟以后她还是要在齐家过日子的。除了不能掌权之外,安氏扪心自问,她在齐家的日子还是相当舒心的。
齐振南与她不亲近,可他身边也没有莺莺燕燕,不像别家老爷那把,左边一堆妾室,右边一堆佳人,外头各种外室,在齐家,她总是受人尊敬的国公夫人,出去谁都高看她,可安家那边总是用她的短处要挟她,让她在齐家闹,闹的如今连脾气最好的老夫人都受不了了。
安氏真怕再这么下去,她早晚给安家拖死。
“娘~~”齐韵还在旁边撒娇求她。
安氏把心一横,说道:“合该也是你运气好,昨儿你外祖母才让人给我送了一些过来,说是家里最后一点,用完就没了。你今儿就来跟我要,像是天注定似的。”
说完,安氏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将之打开,齐韵凑过去看,只见盒子里放着两只黑黢黢的香丸,一只颜色较深,一只颜色较浅。
看着这香丸,安氏百感交集。说起来,当初她能跟齐振南春风一度,也是多亏了这个玩意儿。不仅是她,便是当今太后,凭什么能让皇帝专宠她一人,也是亏了这个。但说出去要杀头的是,这药不能见光,因为皇帝之所以英年早逝,其实也是因为太后常与他用这个东西的缘故。
先皇驾崩,太子登基,安国公府成了一笔最大的买卖,当时的太医院正曾怀疑过先帝的死因,但因证据不足,没能引起关注,但安家却害怕,怕被起底,所以从那之后,就彻底禁用此药,一把火全给烧了。
如今这些还是安国公夫人往年悄悄留下的,是上次宫宴,安氏跟安国公夫人要的,因为她说,齐振南不与她同房,她没法吹枕边风,安国公夫人这才拿出她的珍藏来给她,为的是让她笼络齐振南的心。
可安国公夫人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安氏的托词。齐振南何止是不与她同房,从她嫁到齐国公府来,齐振南也就碰了她一回,便是她用这香丸的那回,后来有了隽哥儿,齐振南更加不理会她。
如今她便是得了这香丸,只怕也难引得齐振南来她屋里。
要不怎么说齐韵运气好,有些事就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药刚送过来,她就过来要,这不是天注定又是什么?
反正她想给齐振南用药是为了解决安家的事情,要是女儿跟楚策成了,将来让楚策出面去跟楚慕说,效果也是一样吧,说不定还更好。
这么想着,安氏心中便有了决定。
齐妤在看去年年底田庄送来的账目,琥珀就急忙进来通传:
“王妃,儒王府的小杜求见。说是儒王有难。”
齐妤赶忙让人进来回话,小杜满头的汗,见了齐妤直接跪下磕头:
“王妃救命。”
齐妤让他起来慢慢说,小杜告诉齐妤,今天楚策早上照例前往丞相府,没想到半路遇见了几个国子监的公子,还有随国公府世子和安国公府的哥儿,无不诚心的请楚策去喝茶,楚策想着时间还早,喝盏茶也来得及,便与他们去了。
谁知到了茶楼后院,楚策身边的人就给阻挡在外,小杜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想着就哥儿几个喝茶不会有事,可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楚策没出来,那些与他一同进去的公子们倒是出来了,小杜躲在门缝里瞧的真真儿,看见安国公府的哥儿一个个的在使银子道谢,小杜知道不妙,未免打草惊蛇,就赶紧跑来跟齐妤救命了。
齐妤听说这里面有安国公府的事儿,就知道不好,哪里敢耽搁,直接带着王府的人就随小杜去了那个茶楼,茶楼后院周围果然有几个小厮看着,见齐妤带人进来,还想阻拦,被王府的侍卫直接处置掉。
齐妤冲进后院,看见正中间一间房,房门紧闭,二话不说就带人踢门而入,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尖叫,齐妤看见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吓得从床上滚下来,不是齐韵又是谁。
而躺在软塌上的紧闭双目的正是楚策,跟齐韵不同的是,楚策衣裳完整,看来齐韵是刚做好准备,还没得手。
齐妤往地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齐韵看去,见她抱着衣裳遮挡在胸前,因着房里突然多了人,还有不少护卫男子,她想穿衣服又不敢,只得裹着,抱着自己,还色厉内荏叫道:
“齐妤,你这臭女人究竟想怎么样?我……啊!”
齐韵想着自己被抓个正着,肯定是毁了,干脆骂一骂齐妤出气,没想到满腹的谩骂还没出口,就被琥珀和明珠按着‘啪啪’两个巴掌。
“你个不要脸的娼妇还敢骂人!看我打不死你!”琥珀是个彪悍的,直接坐到了齐韵身上,左右开弓抽齐韵的巴掌,可怜齐韵又要遮挡琥珀,又要遮挡身子,给打的除了叫唤出气,别无他法。
“够了。”齐妤大喝一声,制止了琥珀,冷静吩咐道:
“给她穿上衣服,捆起来,从后门带走。”
齐妤又看向床上的楚策,喊来小杜,吩咐道:“你也赶紧把你们家爷带回去,别声张。回去之后,派人到丞相府传个话,就说王爷染了风寒,今儿就不去作陪了。”
小杜连连点头,让另一个护卫帮着忙,就把昏迷不醒,仿佛四肢瘫软的楚策给抬了起来。
房间里都收拾了之后,齐妤正要离开,目光却被床边的一只香炉吸引,只见那金兽中烟雾袅袅,齐妤走去揭开盖子,里面的香刚燃了一点,齐妤捂着鼻子用拨香丸的铜签将香丸的火光压死,香炉旁还有个黑檀木的盒子,应该就是放置香丸的,盒子里是另一枚颜色较深的香丸,齐妤眸光微动,似乎想到了点什么。
她将香炉里熄灭的浅香丸取出来,仔细用帕子包裹好,然后又将那黑檀木盒子一并取走,走到门边却又停下脚步,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将软塌旁的那只金兽香炉也包起来直接带走了。
其实当年宫闱之事,齐妤也多少有些耳闻,先帝的身子骨素来很好,少时体魄健壮,是众皇子之最,先帝登基,先后纳了安家两个姐妹,那之后,身子骨就每况日下,齐妤曾隐约听齐振南提过一嘴,说当年有个卢姓太医曾指出皇上驾崩有因,可之后却不了了之,因为那卢太医找遍了皇帝寝宫,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齐妤坐在马车里,将那香炉和檀木盒子取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不放假,过年要加更。这两天的情节蛮重要的,我尽量写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