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是常常抱怨爸爸不陪你们吗?现在能陪你们一整天又不满意了?”顾眠说道。
“他又没陪我们。”程南小声说。
“他只是换个地方工作。”程北看着车窗外说。
顾眠扭头看他们一眼,在心里感叹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再怎么样,比她这个一出生连爸爸都没有的人要好吧?
这是距离上次顾眠用伞砸了程逸后第一次见面。
门从里面开了,程逸站在屋里,冷面神似的,冷凝着眼看她。
顾眠却像是完全把上次的事情抛之脑后,把程北程南推进去,多一眼也不看站在那里盯着她的男人,只微笑着交代程北程南:“晚上我再来接你们。”
程北背了书包就往里走,程南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乖巧的和顾眠说了妈妈再见,然后才跟着自己哥哥走了进去。
程逸不动声色的扫过顾眠,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
“顾眠”不爱打扮,穿的衣服最重要的就是舒服,所以极少穿紧身贴身的衣服的。
而现在,站在门口的顾眠穿着紧身的连衣裙,贴身的布料一寸一寸的紧紧包裹着她,把她姣好的身材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不需要刻意摆弄,只是自然的站在那里,就已经有了明显的起伏曲线。
顾眠目送程北程南进了屋,视线终于落在了程逸脸上,微微一笑,就当程逸以为她要说什么了时候,她转身就走。
程逸愣了一下。
她就这么走了?!
下意识追出去,叫住她:“顾眠!”
顾眠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程先生,还有事吗?”
又是程先生!
胸闷的感觉又来了。
程逸冷着脸:“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声道歉吗?”
顾眠抿唇一笑:“哦,那天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啊程先生。”
程逸一愣,像是没有想到顾眠会这么痛快的道歉。
顾眠又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程逸叫住她,不悦几乎明摆在脸上:“你又要去哪儿?”
顾眠眨了眨眼,轻笑:“这好像和程先生没关系吧?”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程逸冷着脸说:“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他们。”
顾眠唇角微挑:“那程先生倒是说说看,我影响他们什么了?”
程逸顿了顿,却忽然转了话锋:“你和那天那个服务员什么关系?”
顾眠故作懵懂:“谁?”
“那个专程跑下来给你送伞的餐厅男服务员。”专程两个字,程逸咬的很重。
顾眠一脸恍然:“哦,你说谢淮啊。”
谢淮?
还有名有姓?!
程逸面沉如水。
顾眠微微一笑:“我交朋友不用跟你报备吧,程先生。”
她一口一个程先生叫他。
像是存心要和他划清界限。
这明明是他所希望的,可为什么胸口的郁气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快迟到了。”顾眠说完,不再给程逸说话的机会,转身快步走进了电梯里。
迟到?
她有什么事情要做?还打扮成那样。
约会吗?
和那个餐厅服务员?
他们还没正式离婚,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找新欢了?
程逸郁结。
顾眠送完了孩子,就来了花艺班。
江程程凑过来:“顾眠,明天晚上我过生日,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啊?你不是刚离婚嘛,过来放松一下嘛!”
顾眠的心思都在花上,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好啊。”
江程程没想到顾眠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愣了一下,然后说:“哎,顾眠,你问一下谢淮有没有空嘛,让他一起来啊。”
顾眠这才抬眼看过来,笑了笑说:“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昨天请他吃饭是借他的伞,现在又叫他出来不大好,免得他以为我对他有什么不良企图。”
估计他已经这样觉得了。
强扭的瓜不甜,而且像谢淮那样的人,真招惹上了,只怕会太认真。
江程程有点失望:“哎,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顾眠笑了笑。
江程程万事不挂心,转瞬又转移了注意力:“不过顾眠你居然真的有那么大的孩子了!我一直以为你是骗我的呢,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
江程程今天有约,下完课就开着车走了。
顾眠一个人打车去吃饭。
吃完饭就去约好的钢琴老师家里。
她给自己报了个钢琴班,一开始老师不愿意教像她年纪那么大的学生,直到顾眠把一节课的价钱提高到了两倍。
她学的认真,再加上有些底子,老师见她是真心想学,也就认真教了,学费也按照正常收费来收。
从钢琴老师家里出来,顾眠弹了一下午钢琴,不觉得闷,反倒心情很好,雨下的越发大了,倾盆大雨倾泻而下,路上都没几个行人,顾眠撑着伞到路边去打车。
这会儿正是晚高峰,又下着大雨,顾眠站在马路边上站了好几分钟都没打到车,于是撑着伞顶着大雨往前走一段,去前面比较好打车的路段,高跟鞋沾了水,脚底又湿又滑,走着走着,脚下忽然一个踉跄,高跟鞋细细的鞋跟卡进平地里出现的一个小洞里,她重心不稳,脚下湿滑,直接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气,伞也脱手散落在地,瓢泼大雨噼里啪啦打在身上,一下子就被淋湿了。
想要站起来,鞋跟还卡在洞里,一时间居然站不起来。
真是狼狈极了。
有人跑了过来,一只手伸到她面前让她扶着,随即蹲下身去握住她的脚后跟,帮她把鞋跟从那个小洞里拔了出来。
顾眠感激万分,捡起地上的伞撑着,想要转头道谢,刚说出一个谢字就微微一怔:“谢淮?”
雨下得很大,谢淮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头黑发被淋湿,浓密的睫毛上都挂着细碎的雨滴,他抬起眼看她一眼,又垂下眸去检查她膝盖上被粗糙的地面磨出的几道血口,她皮肤白,膝盖上乌青的那一块格外刺眼。
顾眠连忙把伞移过去,帮他遮雨。
“能站起来吗?”谢淮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伞撑在她头上。
顾眠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脚腕扭到了,疼的厉害,她轻踮起脚,嘴里嘶嘶抽着冷气。
谢淮低头看着她只用一只脚站立,金鸡独立的样子,拧了下眉。
“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顾眠抬起头问。
谢淮垂眸看她,她脸上都是雨渍,乌黑湿润的睫毛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谢淮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手打了辆车。
扶着顾眠上了车,才收了伞坐进去。
“真是谢谢你了。”顾眠由衷的感谢道。
“不客气。”谢淮靠窗坐着,也不看她。
顾眠见他一句话都不想和自己多说的样子,也不再说话。
到了地方,谢淮给了车钱,随即先开门下车,打开伞,然后把手伸进车里,让顾眠扶着他的手下车,伞也挪到顾眠的头顶。
顾眠扶着他的手下了车,见谢淮的身子大半都在伞外,连忙单腿朝着谢淮跳了两下,想离近点,谁知道估算错距离,直接撞进谢淮怀里,又往后倒了一下,谢淮下意识伸手把她搂回来。
两具湿润又滚烫的身体顿时紧贴在一起。
顾眠抬头,谢淮低头,四目相对,仿佛无声蹭出火花来。
谢淮先移开视线,松了手,耳根微微发热。
只听见“砰”的一声甩车门的声音。
前面一辆黑色轿车里,程逸黑着脸撑着伞走了过来。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直接伸了手把顾眠从谢淮伞下拽到自己伞下,顾眠站立不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谢淮下意识往前一步,顾眠已经被程逸揽进怀里,牢牢禁锢。
程逸一双锐利深眸盯着他,认出他就是那天晚上的餐厅服务员,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谢淮停住脚步,抬眼看向程逸,同样认出他是那天晚上被顾眠用伞砸的那个男人。
顾眠试图挣脱程逸的怀抱,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箍得更紧了。
顾眠在程逸的手臂上用力拍了一下:“程逸,你放开我!”
程逸非但没松开,反而把她翻过身来,直接把她压进自己怀里,然后看向谢淮,嘴角噙一抹冰冷的笑意:“谢谢你送顾眠回来,孩子还在等我们,就不送了。”
谢淮撑着伞,身上的衬衫洇湿后紧贴着皮肤,浓密的睫毛被雨水浸湿湿哒哒的垂下来,他微垂着眼,浓黑如墨的黑眸看不出情绪:“程先生不要误会,顾小姐的腿摔伤了,走不了路,我正巧遇上才送她回来的。”
程逸眯了眯眼。
谢淮的视线又落在顾眠被淋湿的后脑勺上,平静的说:“顾小姐,伞我先借走了,改天再还给您。”
不等顾眠说话,程逸就冷冷说道:“不用还了。”
谢淮握紧伞柄,微一点头,就撑着伞转身走了。
程逸目送谢淮走远,才松开顾眠。
顾眠已经不似刚才那么激动,十分平静的看着程逸,说:“程逸,你是不是有病?”
程逸没搭理她,低头去看她的腿,果然看到她的右脚是抬起来的,膝盖上青了一片,还有些细小的血口,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冷哼了一声,把伞塞进她手里:“撑伞。”
然后弯下腰,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朝前面停的车走去。
后座车门自动从里面打开。
程逸把顾眠塞进副驾驶。
“程逸,你真的有病!”顾眠骂。
程逸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后看。
顾眠一愣,一扭头,就对上后座程北程南两张错愕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顾眠:你是不是有病?
程逸:是,还病的不轻。
(对不起!又超时了!但是六千还是达成了。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