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文舒又说起回乡的事,上次这事说到一半就被她爹给否了,然后就扯到了寻亲,最后也没了下文。
现在,文舒旧事重提,文泰看了她一眼,好奇道:“你为何这般想回老家?”
在他看来,文舒自小长在京城,为何在回乡这件事情如此热切。
“就是想回去看看,别的不说,姑姑的墓总要祭扫一下。”
国难之事太大了,谁听了都是压在心里的大石,爹爹刚遭遇了“祸事”,心情还没缓过来,此事还是先瞒着的好。
说到早逝的妹妹,文老爹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道:“你说对,是该回去看看她了。”
自从来京城后,这十七年都没回去过,他心中也十分有愧。
刚来京城时,他也曾想过回去看看,可一来路远,二来那时文舒娘已经过世,他若是带着年幼的文舒回老家,万一被同村的人认出来,举报出去,他就得再次下狱,到时文舒怎么办?!
思来想去,只得按下回家的念头,后来随着文舒一日日长大,铺子里的事也转不开身,回乡的念头就渐渐淡了。
“那爹准备准备,我看了黄历,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咱们那天动身如何?”
文舒算过了,今天是六月二十九,离出发还有六天,来得及安排完京城的事。
文老爹点点头,又问“福州路远,一来一回起码得个把月,茶肆那边你安排好了。”
“爹放心,都安排好了,赵嫂子也会帮忙看着的。”
听她这么说,文老爹再无疑虑。
“行,那就初五出发吧,我也收拾收拾,这一走就是个把月,铺子里的木材也得收拾处理好,否则等回来,就都让虫蛀了。”
文老爹高高兴兴的去收拾了,文舒则环顾小院,心头黯然。
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家,承载了她全部的回忆家,也许再也看不到了
入夜后,文舒将红影放出去玩,自己则搬了张竹床放在院子里。文老爹惊奇的问她要干嘛,文舒笑着说睡觉
文老爹听后连连劝阻,说她现在是大姑娘了,不比小时侯,在外头睡,让人看见了可要说闲话的。
“这院门一关,谁能看见。”文舒才不管,自顾自的合衣躺下。
她想在走之前,再体验一下儿时的乐趣。
拿她没办法,文老爹只能摇摇头去关院门,随即又搬个凳子坐在房间门口,帮她守着。
文舒乐颠颠的躺在竹床,望着头顶上的繁星点点,回想起小时侯的美好回忆,外头的喧闹似乎也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静谧的夜空和亮闪闪的星星。
凉风袭来,日间烦燥的心也似被抚平了一般,变得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文老爹想喊她起身回房睡觉之时,却发现文舒已经睡着了。
见状,他只得又坐了回去,就这样守了一夜,只到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
文舒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她推开在她脖颈蹭啊蹭的红影,从竹床上坐起来,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
想着自己真就这么在院子里睡了一夜,不由的好笑。
但也算了确一桩心愿。
把竹床搬回屋,文舒简单洗漱一番,提篮去了秦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