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叫喊很快引起士兵的警觉。
叶书良当即不得多想,挥手号令道:“上!”
成排的士兵持刀冲入院内,将原本留宿再次的百姓,挥退到墙壁两侧,强行空出站位,封锁冥思教几大出路。
寺内僧人也相继跑出,面对如此对峙场景,纷纷茫然。返身回去拿起棍棒或铁锅,做有用没用的防备姿态。
场面鸡飞狗跳。
慧通手上没有轻重,还要顾忌左右侍卫。顾泽长上翻着眼皮,只能自己放松身体配合对方的姿势,一阵急促地呼吸。
方拭非指着他气极:“你这老贼!”
“是——谁!”慧通跟着不甘示弱,嘶声喝道:“真当你的阴谋无人看穿?不过随意一喝就有成群士兵入我寺庙,分明是早有准备!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怪我等自保为错不成!”
百姓瑟瑟发抖,抱在一起。一晚的惊惧,加上此时的变故,让他们忍不住哭出声来。
院里太过拥挤,连施展都觉得困难,要打起来,人多的反倒吃亏。叶书良拉着几名士兵,让他们先带人出去,守在路口,等待指令。
叶书良重新提着灯,走到方拭非身边,问:“怎么回事?”
方拭非哼道:“老奸巨猾。心思倒是不少。”
林行远只在门口快速看了一眼,又一眼扫向对面的院口,立马转到墙后。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距离,动身绕路去另外一面。
慧通:“是你奸人做歹,何怪别人防人之心!”
顾泽长低声唤道:“方……方主事。”
方拭非抬起手安抚状:“你别怕。”
顾泽长深吸了口气,点头道:“嗯,我不怕。”
“你把他放开!你这老贼,莫要伤害无辜!他如此年轻,与你亦无仇无缘,你挟持他是想做什么?”方拭非手向后一扬,“我们领兵过来,自然是为了救治灾民,否则那塌掉的高墙,你搬还是我搬?”
“你可别来唬我。救治灾民,还各个佩刀不成?”慧通仰起脖子道,“我徒儿慧恩呢?他又在何处?你把他交出来,我就将人还给你!”
方拭非:“慧恩是冥思教的人,他还不回来,关我等何事?关我们小公子又有何事?”
“那就等他回来!你也可以差人去喊。”慧通说,“他是我的爱徒,总之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叶书良从身后人手里结果包裹,直接往地上一抖。
一颗染满血渍的人头滚了出来,径直停在人群面前。
那双眼睛还大睁着,紧紧盯着前方,整张脸上都写着枉死的震惊。
慧通前面的僧人蹲下身,给慧通让出了些位置。他定睛看去,稍加分辨。嘴角一扯,嘲讽地笑了出来。
“啊——”
现场见状又是一阵惊叫,连带着后面看不见的群众一起高呼。
他们听着几人对话,便直接喊道:“慧恩大师!”
“大师——!”
“老天爷啊!”
“不——大师哪来的头发?他不是啊!”
“头发?!”
叶书良想将院子里的人都清出去,可此时百姓情绪激动敏感,实在不好动手。
“你倒还有脸面说。”方拭非冷笑,“冥思教僧人胆敢行刺朝廷三品重臣,还割他头颅以做羞辱,这不是谋逆是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要见自己的徒弟,我看此事分明就是你的指使!”
慧通见到节度使的人头,已经确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胡言乱语!”慧通逻辑清明,脸上不见丝毫动摇:“你这是污蔑。节度使身边分明带着侍卫,慧恩根本不会功夫,他是如何做到杀死节度使的!”
“你们仗着朝廷对你们的信任,却反过来问我们是为什么?我若是知道,节度使还会这样惨死吗!”方拭非直指他道,“慧通将人私密带走是事实,这是众人所见,他与节度使素有旧怨也是事实,你早已知晓内情!”
慧通:“那便是私人恩怨,你带兵进我冥思教是做什么?”
方拭非:“你与节度使同样有仇!慧恩大为懊恼,他以死谢罪,死前亲口所说,说你有教唆之责。教唆便是共犯,共犯岂能无罪?再看看你如今的作为,竟然不问青白直接挟持官员。你哪来的脸面,为自己开脱!”
百姓那边嗡嗡地响,三言两语的根本理不清他们所说的话。
慧通却忽然仰天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叶书良等人戒备,侍卫也靠近了一步。
然而僧人牢牢将慧通保护在中间,不透缝隙。顾泽长发出了一声呻吟,侍卫又无奈退开些许。
“何山县缘何遭此天灾,便是从尔等入县开始。我原本不明白,原来是佛祖也替老衲鸣悲啊!”慧通哀痛道,“这是天灾,亦是,连老天也看不过眼,你们会遭报应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