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事情要查清楚吗?”顾知语转而看向柳远源,“若是要查,现在确实我在掌家,府上出了这样的事,确实是我的过错。”
柳远源立时道,“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谋害侯府子嗣。”
顾知语又看向老侯夫人,“祖母,您说呢?”
老侯夫人摆摆手,“我老了,你们看着办吧。”
廖氏见她似乎不高兴,忙道,“娘,不是我不依不饶,确实是府上出了大事,柔姨娘虽然出身不高,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侯府的骨肉,生下来也要唤我一声母亲的。如今被人暗害,当然是查清楚最好。说起来我们侯府这么多年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呢。”
顾知语挑眉,廖氏这话几乎是明摆着说她来了才有这样的事。或者是想要说老侯夫人和金氏掌家都没这样的事,她一掌家就有了……
她心里很清楚,落胎之事她一点都没发现端倪。
今日之事,要么是意外,要么就是廖氏动手,不会有别的可能。总不可能是老侯夫人动手吧?
要查就查!还要查个清楚。
顾知语扬声道,“嬷嬷,除了不能离人的,将府上全部的人都唤到康和堂外面的园子中来。”末了,补充一句,“要是不愿意来的,直接发卖了。”
苏嬷嬷应声去了。
一刻钟后,园子里密密麻麻站了七八十人,顾知语看了,心里感叹。侯府中主子总共加起来十个都没有,却要这么多人来伺候。但她也知道,侯府这还是少的,别的府中,比起这只多不少。
人到得差不多,顾知语对着苏嬷嬷点点头。苏嬷嬷见状,抬步上前,“今日柔姨娘在院子里摔跤,且她摔跤的地方有一摊油,显然是有人胆大到谋害主子。二夫人说了,此事必须查清,若是查不出来,侯府也不敢用你们了。”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瞬间跪了一片,“二夫人,不关奴婢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有人对着老侯夫人,“老夫人,奴婢在侯府做了二十多年,当年老侯爷救了小的一条命,无论如何也不会谋害柔姨娘的。”
“世子夫人,奴婢什么都没干,今日一整天都在大厨房烧火,连茅房都没空去。”
还有那不善言辞的,只磕头喊冤枉。更多的人则看向廖氏求情,但哀求中都带上了点怨气。
廖氏脸色难看,低声怒道,“知语,你为何要说是我的意思?”
顾知语诧异,“查清此事确实是你的意思啊。”
廖氏一噎。
更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上前,他是少有的还站着的人,“世子夫人,请恕小人多嘴,柔姨娘被害之事查清楚就是,为何要如此?”
他伸手一指跪在前面一排的几人,“这些都是侯府的老人了,他们好几个都是跟着老侯爷上过战场的,他们中甚至还有人受了伤,老侯爷承诺过要给他们养老的。你如此……会让人寒心的。”
顾知语摊手,“但是如今有人谋害侯府子嗣,二夫人正伤心呢。她说了,若是不查清楚,你们这些人我们确实不敢用了,谁知道哪个是坏人?”
廖氏面色一变,冷笑着道,“我可没有说……”
顾知语伸手拉她,低声道,“二婶别生气,我这是权宜之计,他们不想走,自然就要说出看到的可疑的人可疑的事了。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整个侯府那么多人,我就不信没人看到!”说到这里,顾知语狐疑的打量她,“该不会二婶不想查清楚吧?”
廖氏面色难看,这话意思要是反驳就是她心虚。顾知语这分明就是歪理,但也确实有理。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但你不能让府上的人误会我要发卖她们,这不是说我没心没肺吗?对待伺候了那么多年的老人都如此,以后谁还敢忠心伺候?”
顾知语摆摆手,不在意道,“等查出真凶,我再帮你澄清就是。跟他们都说清楚,这主意是我出的。”又强调,“二婶,是你非要查的!”
廖氏哑然,她还不能现在澄清自己清白,要不然就是她不想查清楚。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出了。再澄清,这发生过的事也不能抚平了,以后府上的人谁还相信她啊?
顾知语又看向面前一大片人,“当然了,我知道你们这么多人大部分都是冤枉的。所以,若是有什么想要说的都可以说出来。要是有线索,就可不用离开了。”很明显的暗示了。
却在此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身着粗使衣衫膝行着上前,“奴婢有话说。”
顾知语转头看向她,她身上的衣衫就能看出来,是那种最底层的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