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走廊里响起一阵哀嚎,她模糊着眼回头看,好像看见了余江枫的脸。
他气极时紧咬着牙,两腮鼓着肌肉,眼神是要杀人的暴虐,往外压制着刘显雄的手臂,不知使了多大力气,却见到刘显雄额头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场面顿时混乱。
路过的侍应生都来劝阻,却被不管不顾的少年郎瞪眼退却。
刘显雄吃痛时威胁的话语不断充斥在细长的走廊之中,不知道包厢里的人听见没有,他们天天抱着腿巴结的人现在这样狼狈。
实在畅快人心。
木少倾愣愣地看着,真的很想拍手叫好。
可是张口时,却是理智而冷静,不含任何感情——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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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寂静。
分坐在床的两边,木少倾垂眸喝着维C水,余江枫脱了外套,外面天寒地冻,他内里却只套了件无袖背心。
张弛的肌肉在空气中暴露着。
橙色酸甜味的饮料见底,她晃了晃杯底的残渣,轻放在桌上,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洗洗睡觉吧,我喝多了,有点困。”
木少倾换上柔软的棉质睡衣,这还是小朋友在网上给她买的双十二礼物。
衣服上印满了粉红色兔子,呲着两颗牙,表情夸张滑稽,每次穿上他都要把她搂在怀里腻歪好久,说可爱的想一口吃掉。
可今晚少年的情绪已经低落谷底。
他无法再被睡衣简单地打动,恶劣的情绪攀升在心脏各处,舔着腮肉,终于哑然出声,“以后别再去酒局了,好吗?”
对于任何男人、女人,大抵都没办法接受伴侣每天不要命的喝酒,和各种心怀不轨的人打交道,常常在凌晨回家,无论你兴致勃勃做多少计划,时间都如稀世珍宝,永远分不到她的一点空闲。
帮他拿衣服的手停住,那是粉色兔子的情侣睡衣,她偷偷买来的。
本来想要给余江枫一个惊喜的。
她很少哭,却在这一刻红了眼眶。
温热的液体终究还是被她憋了回去。
“我没办法的,公司需要有个人去做这些事情……”
“你需要什么?钱,我可以给你啊,还是你想要订单,我去帮你喝酒,去帮你争取,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余江枫像是被人戳破的气球,突然爆裂崩塌,急速的飞向遥远天空。
他子弹似的连续问号砸向木少倾疼痛的头。
酒意上涌,人也变得更加坦诚。
她很努力地稳定情绪,深呼吸,试图跟他讲道理,“你以后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经营与慕,或者是更好的人生,没必要为了我,为了我这么一家狼藉的公司去做什么。”
少年沉着脸,再次问道,“所以,在你的人生里,我能扮演怎样的角色?”
“床伴?孩子?还是只需要你喂养的小宠物?”
“接纳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哑口无言。
木少倾平生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分明有无数想要辩解的话,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呆呆地看他生气和误解。
她是那样嘴笨,明明想说——余江枫,我很需要你。
酝酿了很久,出口却是,“我不是菟丝花,问题当然由我自己解决。”
大门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余江枫走的时候,甚至连外套都没有穿,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太辛苦了,想要抓住一个人太无望了。
空荡荡的家里。
木少倾赤脚在原地站了很久,没有人来提醒她这样对身体不好,蓝色兔子睡衣在手中无力坠落,掉在地上摊成一团。
她这小半生,花费二十二年学习油画,最终一无所获;又用了四年管理公司,却把一家百人规模的重工企业经营的破败不堪。
好不容易想要学着爱人,却还是笨手笨脚弄丢了他。
余江枫很生气,他不会回来了。
而她可能也不会再拥有小朋友了。
木少倾像个无神的鬼慢慢游荡去了厨房,想着能不能找瓶酒,让她醉的彻底些,最好一睡不醒,结束这失败的人生。
冰箱门拉开,冰冷而来空气中——
雪人残缺立在塑料隔板上,融化的只剩下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