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的信号屏蔽仪端端正正放在房门口。
柳轩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眼神四处张望几次,手忙脚乱的在机器底端贴上了一块磁铁。
信号栏逐渐归位,从“x”变成两格,虽然微弱,但是聊胜于无。
狂喜漫上心头,余江枫迫不及待讲电话拨给木少倾。
“姐姐, 我有信号了。”
“我好想你啊,昨晚都没睡着, 想到你一个人在家我好难过。”
“你安慰安慰我吧。”
为自己的机智过人默默点赞,柳轩拨弄了下头发, 轻轻叩门, 故意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要赶快走了,待会儿你爸回来了。”
“兄弟, 我要走了, 你不说声谢谢的吗”
“……你们这对人面兽心的野鸳鸯!”
他气呼呼地下楼去, 与帮忙望风的赵姨打了个照面, 背影充满了阴郁和萧瑟。
老人摸了摸鬓角的发,越发看不懂年轻的友情了。
重色轻友的当事人还未曾察觉自己的恶行,他正我在柔软的被窝里跟木少倾通话, 只要听到她的声音, 疲惫和不安刹那间便消失无踪影。
木少倾在公司办公室里, 难得偷懒,还有点心虚,低着头小声讲话。
“沃顿挺好的, 就算你以后不想接手余氏,自己开公司总要融资吧,名校毕业会很有优势。”
电话那头的小朋友立马就不高兴了,嘟嘟囔囔,“去美国的话,我们隔得太远了,异国恋很危险,我不接受。”
其实对他的内心活动,木少倾也能揣测一二。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offer摆在面前,他却无动于衷,并不是对进修没兴趣,只是余照升给的压力太负面,让他想要拥有自己的人生轨迹。
当然,现在还多了点爱情的羁绊。
即使不去美国,他也能发展得很好,与慕成立只有几个月,在业界已经小有名气。
“可是我不想让你后悔,”她在文件上飞快签上名字,“一味以别人为立场去考虑事情是很不理智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几秒钟沉默。
余江枫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没办法抵御她的任何意见。
“我是真的想好好经营与慕,mba我计划好在国内读,跨越太平洋去镀金这件事,对我真是没有好处。”
“嗯,那我也尊重你的意见。”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同时余照升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
“有情况。”
然后默契挂断。
这点小默契都有种独特甜蜜,只属于两人。
卧室门被人从外面解锁,余照升回家又不换鞋,穿着锃亮的皮鞋踏进屋里,脚步缓慢而节奏,“考虑好了吗”
少年从被子里探出头。
唇红齿白,眼神冷厉,轻轻张口,一字一句。
“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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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程师的招聘进度已经在稳步推进,我们现在有了几位合适人选,具体等您细聊过再进行最终录取,但是老倪和金敏已经着手新产品研发了,新年度的竞标项目我们必然会受到影响,还有二工厂……木总。”
戚助汇报了一连串的消息,对上的却是木少倾涣散眼神。
她可从未走神过。
听说木总谈了位很帅的小男友,虽没见过真容,但能让女强人如此魂不附体,应该是很优质的男生。
身世可怜的大老板能找到归属他自然开心,不声不响地退出去,给她放松的空间。
翘腿坐在真皮椅上。
木少倾满脑子都是小朋友,吃没吃饭,和家人有没有吵架,会不会因为冲动而受到伤害。
等醒过神来,才发现戚助早就离开了。
办公室只余下她一人,窗外天色擦黑,今天阴云密布,没有月亮星星,只有心事重重的情绪。
收拾好东西走出写字楼,冬天下班时间提前,门前只剩下零散的几辆车,她哈着气坐进去,发现一个人时总会联想起很多孤独。
路灯离得远很孤独,别人拥抱着很孤独,肚子饿了去点外卖时也很孤独。
楼下十五元可以加四份料的米线,因为没有余江枫,她自己都不敢点。
这家店开了很久,她从十八岁搬过来时便经常吃,一直吃十块钱两份配菜的分量,觉得很好吃,并无不妥。
直到跟小朋友来过,便发现四种配菜真好,可以一次性吃到喜欢的所有东西。
冬夜里的米线馆子很暖和又热闹,她坐在角落里小口塞着食物,却前所未有的寒冷,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东西很难吃。
原来由奢入俭难不仅适用于经济。
同样适用于爱情。
从小馆离开,她不想回家,独自在车里坐了很久,又鬼使神差地行驶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却又欣然前往。
停在那片金贵的别墅区入口处,这才醒悟。</p>
木少倾自嘲地笑起来,不知谁更像小孩子,依赖性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