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者常有胜券在握的姿态, 就像余照升,他热衷于掌握人生中所有关联的人和事, 也乐于看旁人无可奈何地屈服。
把叛逆儿子送出国,他心情大好,对木少倾也终于有了表情。
但也仅仅是神态敷衍地点头。
浩浩荡荡地人马迅速离开机场,她站在大厅里可以看见机场跑道, 余江枫就坐在那具钢铁机器里面, 即将奔赴千里外的异国他乡。
她悲伤地情绪毫无掩饰,哪怕那人还未起飞。
只是想着, 日子便难捱得紧。
柳轩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于心不忍地想上前安慰,转念又想起余江枫威胁的嘴脸。
只能打个寒颤。
毕竟影响了暴躁少年的惊喜罪过太大,他胆子再肥也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抿了抿嘴, 他还是悄悄转身离开。
或许情侣有了短暂的分离会更加珍惜彼此。
失魂落魄的驱车回到花园小区, 木少倾打开冰箱才发现空空如也,一口水都找不到, 又困又累,心里还很酸涩。
胀满了醋泡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却好像动力缺失。
拿着钥匙下楼去补货,路上又遇见那只喜欢“喵喵喵”叫唤的小猫,它似乎没有上次那么怕生,至少不会威胁着劝退她。
拿出刚购物袋里的午餐肉, 木少倾用钥匙轻轻划开包装纸,掰了一大块扔给它。
小猫飞快冲进花丛中不见,想必是去享受突如其来的美味午餐。
白眼狼,都不陪陪她。
失望地拍了拍手,她提起沉重的袋子一步一步回家,即使推开门时有刺眼灯光,也还是空荡无人的房子而已。
切了一点点生肉碎给小鳖,他咬合力很强,不多时便剩下轻飘飘的油脂在水面上悬浮。
又给它换了水。
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
心尖像有把小挠子在抓痒,疯狂叫嚣着被填补的欲望,却无处施展。
她蜷缩在沙发上,午后的阳光推移进屋子里,高温灼热,无处遁形,像个小孩子似的埋在枕头里偷偷掉眼泪。
没有心情食用午饭,木少倾随便吃了半个三明治,便换上衣服跑去公司。
工作是麻痹情绪最好的利器,从城东到城北,跟两个工厂的厂长详谈新年度的工作计划,又飞快赶回公司开会。
忙忙碌碌到晚上八点钟。
从临市飞往美国的航班时长十四个小时,小朋友估计在还在天空。
去了那边他能照顾好自己吗,会好好吃饭吗,会因为心情不好而跟别人产生冲突吗。
那可是枪/支自由的国家,他不会遇到人身威胁吧。
华人会被排挤吗。
无数个疑问句在脑海中盘桓飞越,心惊肉跳的感觉越来越沉重,手上成山的文件看不下去,黑色小子都变成了难解的摩斯店吗。
解开后发现,全都是余江枫的名字。
戚助敲门而入,拿着需要签字的文件档案。
木少倾机械接过来,心神不宁地签署上名字,字迹变得龙飞凤舞潦草凌乱,然后又一言不发地递回去。
突然,她下定决心,没留给自己理智的时间和机会。
“戚助理,帮我订一张明天飞往美国的机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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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踏上祖国的土地,余江枫觉得空气都新鲜了许多,当然,这与他接连不断乘坐了两次国际航班脱不了关系。
被遣送人员都要走问询程序,他自然也不例外。
直到手机被归还,拥有了人身自由后,余江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沐浴着北国城市里的阳光。
冬天很干燥,但这才是他最喜欢的。
迫不及待地叫车赶往花园小区,分离还不超过三十六小时,他这颗心里满满当当都是思念,蔓延成疾,攀附在身体的每一处。
细胞都在为此兴奋,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大脑,此刻已经像盛满了冰块。
清醒、冷静。
兴冲冲地跑上楼,他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私藏的钥匙,轻而易举地开锁。
可惜迎接他的是安静的空气,和小鳖应时抬起的脑袋。
时间显示下午三点钟……
或许她在公司也说不定,想到自己离开后,小姐姐依旧充满责任心的去工作。
虽然不应该,但还是好嫉妒好难过啊。
按下快捷键拨给紧急联系人,连忙音都没听到,便被关机提示音劝退。
这下他便慌了神。
木少倾鲜少会关机,两人在一起这么久,除了上次手机进水不得已,她真的会时时刻刻保持通话畅通,这是从商多年的习惯。
嘴唇变得煞白。
他又把电话拨通给木艺,不愧是姐弟,一个关机一个留言服务。
烦躁地挠乱头发,余江枫不知所措地冲出家门,骑上那辆已经落灰的哈雷,风驰电掣往木氏驱赶。
脑袋里乱嗡嗡的,只剩下最后的理智遵守交通规则。
飞速冲进木氏办公室,前台接待人员没能拦住他,对素未谋面的小男生又感兴趣又警惕。
戚助闻声连忙前来处理,木少倾不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便都落在他肩上。
“请问您是”
“我找木少倾。”
余江枫头上密布着细细的汗水,眼神中带着惊慌失措,像迷途的小犬,等待主人的认领,却又担心自己会被永久抛弃。</p>
大致猜出来他的身份,戚助眼中带着惊诧,只能婉转问道:“您有预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