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华宫里无人再开口,漫开静默。
出去探听的宫婢回来复禀,道是绥安侯夫人在慈安宫。
“我这儿也有一份新婚贺礼,且去请绥安侯夫人过来一叙。”
“是。”
待宫婢领命去了后。
“把她叫过来做什么?”姜玉珠不大乐意。
“宋吟晚是今时不同往日。”姜贵妃顿了顿,“你可知为何?”
姜玉珠抿唇不接。
“她能蹬了封元璟,攀上封鹤廷并得宠,论这份能耐就在你之上。”
“不是说,她和封元璟……”是误传。姜玉珠的话在姐姐那‘暗讽愚笨’的眼神下说不下去了。
同时亦想到了戏园那出,冷冷嗤道:“水性杨花的本事么。”
姜贵妃睨着她暗暗摇头,完全是被父母娇宠坏了,“若你待会儿还是这等德行,且不如早早回去,免得坏我的事。”
言罢,便作势要去换身衣裳。
姜玉珠被撇在了殿内,一股恶气堵在胸口,又盈了满腹委屈。她最恨的就是旁人拿她同宋吟晚作比,还要被冠以次序,什么都能扯了一道去,害她活像个笑话。
已经烂在泥潭的人凭何就这样翻了身,她倒要叫世人看看,谁才是笑话!少女暗中攥住了拳,心中浮起一条恶计。
——
从慈安宫出来,又被姜贵妃召见。
‘大忙人’宋吟晚望着前面自称芳黛的引路宫婢无声叹了口气,目光不觉凝落在她的鞋面上。
那是一双玉色绣荷缎鞋,精巧别致,却不是宫里的样式。
“芳黛,你在骊华宫多久了?可知贵妃娘娘有何忌讳不喜的?”
“十余年。娘娘平易近人,很好相处。”芳黛自始至终都微垂额首,端的恭敬有加。
“那有何喜好的?”
“……焚香,擅舞。”言语间已漏了一丝不耐。
“这路怎的越走越偏,都冷清的不见影了?”
“娘娘且还等着,便选了条近路走,夫人还是快快跟紧了。”
“是么?”宋吟晚的声音幽冷,若隔了距离。
宫婢猛地也停下。
竹林郁郁葱葱,曲径深幽。一堵高墙内,传出凄迷掉曲调。
“冷清清奴奴亭中坐,雨打碧纱窗……草青青几枝秋海棠……阴雨痛心伤……”
许是那词太悲,亦或是林荫近寒,叫人心底陡然生起一股透彻凉意。
“这里是……”
“长信宫。”回话森然响起,“我姐姐入宫,淳妃失宠,便想毒害我姐姐,行迹败露后受不住就疯了,这儿便成了冷宫。”
宋吟晚甫一回眸,便迎上一双怨毒眼眸。
“姜姑娘何时入宫给人当起了奴才?”
姜玉珠叫那一抹淡然讥笑刺激,猛地擒住她手腕迫近,“曾有个相貌好的宫婢送饭,都叫她生生抓破了脸。我若你把送进去与她作伴,你猜,你会是个什么结果?”
宋吟晚在挣不开那手劲时蹙起眉,下一刻,就被人从冷宫那道门那狠狠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