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吟晚从床上起就捂住了面。
封鹤廷不会□□术,但是她急需钻地术。
橘子酒后劲不大,她也确实没醉,所以后来缠着封鹤廷絮絮叨叨,还揪着人家衣领子强迫回应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事本就和我不相干,凭什么就都欺了我头上。”
“旁人欺我,你也不信我,还总是捉弄我,嗝。”
“可就算你不信我,我还是会帮你。四叔,我的心一直都是向着你的!”
最后记忆里男人似乎‘嗯’的应了一声作是回应。
“‘嗯’是什么意思?”她还是不饶。
直到男人气息凑近,“晚晚,有些亲密的举动,只有心有彼此的人才能做。而我看见你,只想跟你做。这样你可明白?”
直白不掩的欲望,似能将人魇住。
等宋吟晚回过神,望向床榻那空的地方,溢出一声复杂低吟。明明是在表明立场,怎突然变成了互明心意!更让人着慌的是,随着那话不受控的悸动与欢欣无不昭示着,她竟有丝丝的心动。
眠春进屋时,先往鸳鸯铜鎏金香炉里又丢了根香条。“小姐可觉得头疼难受?”
宋吟晚摇头。
一旁的枕月掩嘴偷笑,“小姐这酒戒得没一点诚意,一喝醉谁也近不得身,就认姑爷一个。”
‘粘人精’宋吟晚想起四叔哄她时的情形,洗漱宽衣褪鞋袜……她挠了下发热的耳根,嗓音低哑地怼了那不怀好意的小丫头,“……不认侯爷,难不成认你们。”
“……”枕月被怼得噎住,嘤,那个一说就脸红的主子哪儿去了!
屋子里的香,余韵清朗。
宋吟晚从床上起,轻咳了声问,“几时了?”
“巳时过了,姑爷且让小姐多休息。宫里来的姑姑安排在西苑,方才来过,见您未起又回去了,道是晚些再过来施针。”眠春答。
周司侍住西苑而非云隐斋,略略出乎了宋吟晚的预料,转念一想就知是四叔的安排。
她轻扯了下嘴角,吩咐道,“同府里的都交代声,既是宫里来的不可慢怠,也无需拘谨。一切照旧。”
“是。”
宋吟晚由着两个丫头替自己梳洗,一面沉了自个心思。官家要治外戚干政,世代官勋的周家自然无可避,但要是能有的放矢,那就是另一番景。
送个无足轻重的司侍来,无非是给人看,却也露了势急。
反观姜家自三皇子被判流放后,低调出奇,姿态尽敛。
宋吟晚思忖着,以茶水作笔,在桌上悠悠写了个‘姜’字。
枕月瞥见小小惊呼了声,禀了一桩,“小姐,那姜相爷家的姑娘昨儿从宫里出来,不知怎的在路上发了癔症胡言乱语诋毁您!”说着还气鼓鼓的。
姜玉珠!她竟把那最重要的给忘了!
“她说了什么?”
“说小姐您三头六臂,是妖魔化身,总之是没一句好的,幸好相府的侍从来得快给带了回去。听说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直高烧不退,相爷夫人急得请什么道长的连做了两场法事。”
宋吟晚默了一刻,才知道四叔问她那些术士的用处。
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样的姜玉珠对她,还有淳妃都不再是威胁。姜玉珠如何,种因得果,怎么都不为过。
而四叔的周顾,总能熨帖心底最深处。
她拿帕子拭了拭手,“去备马车,随我回一趟国公府。”
——
同在京城便是有这样的好处,从绥安侯府去宋国公府,至多也就一炷香的时辰。
长乐郡主见了她高兴万分,立马着了人去张罗饭菜酒食,“怎今个想起过来了,也不及早说一声,要是我不在,岂不跑了空趟。绥安侯呢?待会儿可会过来?”
“阿娘这是寻着什么新鲜物事了?”宋吟晚一阵不见她,只觉得气色比先前好了很多。
“小姐慧眼。”焦妈妈笑呵呵道,“上回小姐归宁来说的,郡主娘娘可听了进去,琢磨了几日,正好适逢秦州的闺友陆夫人来京,就时常约着一块打马球。不单是人精神了,心情也阔朗了不少。”
“真真是太久没动,都生疏了,差点扭了腰叫你陆姨娘笑话。”长乐郡主谈及神采奕奕,仿佛年轻了几岁。
“你都还没见过她,下回带你一块去。你这身子……”她还想说多强身健骨云云,可瞧着晚晚娇软水润的,什么好不好的,都不消问,全摆着了。
长乐郡主抓了她的手,“他将你照顾得很好。”
宋吟晚面颊飞上一抹红晕,低低附议了声‘嗯’。思及近日听闻的,长乐郡主不由眼眶泛了红.
“侯府不比咱们国公府人事简单,你掌管必是不易。可这些天总听着相熟的夫人夸你,夸你办事体面周到,夸绥安侯如何宠你。莫说你二人哪个更有福气,能这样相互扶持过这辈子才是真正福气。”
从前说晚晚不好的,而今却满嘴溜须拍马,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长乐郡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心头那股异样又起,“这几日我一直想,许是我这急性误了你,而今这样好,往后只会更好。我儿……”
她说得颠三倒四,词不达意,念着好,眼泪却掉了下来。
焦妈妈悄悄递了帕子,解释道,“娘娘是为小姐高兴。”
“嗯。”宋吟晚轻轻应声,取过帕子替郡主拭了眼泪,“不知多有幸才能得到阿娘这样的疼爱,从前是这样想,此刻亦是。如阿娘盼着我好,我也盼着阿娘长命百岁,喜乐安康。”
一番话,令长乐郡主的眼眶再次湿润。
她胡乱抹了抹眼,此刻又紧张了起来,“你且同我老实说,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府上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