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听他这话反而惊奇道:“那戒指不是给你打的么就那么小一圈,也就是给小孩儿带的,肯定不是他带的。你要问我这是什么,我也是猜的,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学名叫龙吐金,据说是真龙的心头血凝成的,一般用来稳定神魂的,有些体质不好的用一用这个就能把魂强压在身上。”
他这个体质不好讲得不是身体不好,而是委婉含蓄地代指那些天生魔体的。
任孤鸣倒没多想,一个戒指而已,看平云君那种对魔体绝不姑息的态度来讲,肯定不会做出谈家家主那样包庇亲儿子的事情的。外面光线不太好,那颗龙吐金便像一汪幽深醇厚的血珠一样,泛着十分不详的气息。
任孤鸣稍微回忆了一下谈知臣带着它的模样,十分满意地笑了一下,小心地揣进袖子里放好,这才惊觉他俩在外面唠了半天都没请人家师叔进屋坐坐。师叔见东西已经送到他手上了,十分憨厚地挠了挠头:“那我就走了,阿鸣你身体既然好些了就去看看平云君吧,师兄……他也挺难受的。”
平云君怎么能不难受呢他是任孤鸣从小到大的师父、最宽容最重视一干师兄师弟妹们的平云君啊!媛师姐带着外鬼撬了自家禁地,无异于回手在他心上戳了血淋淋一刀。
虽然平云君夺了她的亲生孩子,可她这样直接导致几位师兄师姐们受了极重的伤,到底谁欠了谁的乱成一团,谁也算不清了。
师叔离去的背影蔫哒哒的,他知道这位师叔一向是个心善的人,往日的师兄贵为门主,他不方便直接去探望,只能巴巴来嘱托师侄关心师兄……这个情分任孤鸣默默记下了。
任孤鸣随便翻了两样“天山雪莲”、“百年灵芝”,大多是之前平云君塞给他当补药的,他又拾掇拾掇原封不动给塞回去,这就往平云君寝殿而去。
他一路一个弟子都没看到,这才想起来今日是每旬一次的殿会,学政应当正在给穹窿山上下弟子拘着谈门风心得。任孤鸣摸到殿门口,犹豫半天没进去,正盘算着如何能开口提那天晚上的事情,突然听到寝殿里有人声,好像是平云君:“我就知道他绝不会一走那么简单,你看他造出的孽,这是要逼我们同门相残”
禁制没开任孤鸣挑了挑眉靠边站了站,使劲把耳朵堵在了门上——笑话,编剧的事情能叫偷听这叫精准把握剧情发展,合理掌控后续进度。
结果屋里竟然有第二个人的声音,那个人有点焦虑,说话好像乌鸦似的,嗓子特别哑,还咳嗽了两声:“他把那些东西都从地下放出来,不就是想要自立为王吗当年他没成功是因为你们反水,现在人家一个人搞事,我听说他都号称尊主了,你们怎么拦”
平云君没说话,任孤鸣却蒙了。
反水什么反水,当年平云君这是参与了一个不得了的组织吗
那个人道:“我一靠近那些东西,就觉得有股扑鼻的恶臭味儿,怨气那么强又不是走正道的,简直是如虎添翼。”
“你别说了,那也曾经是我穹窿山的弟子。”平云君道,“有些我还记得。”
“记得有什么用他们是还没发现我,”那人情绪逐渐激动,可声音却越来越低,似乎是刻意地压抑了。任孤鸣听到要紧处突然没信号十分焦虑,情急之下又往前贴了贴,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谁知他不是空手来的,他手里还有拎着人参雪莲等等的盒子,仓促之下咣当一声磕在了门板上,可真是好大一声响,跟撞钟似的!
任孤鸣一惊,里面也一惊,平云君喝到:“谁!”
任孤鸣来不及多想,立刻放声坦荡地喊道:“师父!徒儿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来看看您!”
里面沉默了片刻,平云君道:“在门口杵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他一推门,恰好见平云君面前一张薄宣纸飘飘落在桌案上,平云君正执着一根毛笔凌空画下符篆最后一笔。任孤鸣认得那个符,是传音符的收束符,他四下一寻摸,这殿里空荡荡的,一眼就看干净了,只有屏风前挂着的那只黑鸟是个活物,正睁着一双小豆子眼冲他示威似的嘎嘎叫。
平云君道:“你来的正好,我刚跟你一个师叔传完音,他还问起你今年打不打算参加金狩大比,阿鸣你意下如何”
任孤鸣流畅自然地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旁道:“我无所谓,毕竟名师出高徒嘛。”
平云君哈哈大笑道:“兔崽子!”
他不动声色地也笑了,心里却看向了那张传音符。
哪有这样的传音符,能让旁人听到对方说的话呢
到底是疏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边听逮虾户一边码字,我觉得我就是秋名山车神,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字数一千八……
缓缓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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