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祺垂了垂眼,似乎在回忆,沈隽意也没催他,只听他过了会又说:“但高二的时候,我上了高一,遇见他的时候就很规矩了,穿衣服扣子系到顶,说话进退有度,但人就冷的像块冰,那会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沈隽意直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若有所思地在心里咀嚼了两遍蒋祺的话,抬起头问他:“那按照你心理医生的专业判断,他为什么转变这么大”
蒋祺说:“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玩儿够了,一种是遭遇了重大变故。有很多例子,比方说家里亲人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叛逆的孩子突然失去家人就幡然悔悟,又或者是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下意识的伪装自己。”
沈隽意抵着下巴出神,也不知是问谁:“伪装自己”
他现在这样子倒是真有点像是伪装自己,什么人也不允许靠近,稍有人探听他的内心就被拒之门外。
“你追他,他怎么说的”蒋祺忽然问。
沈隽意说:“哦,他让我滚。”
蒋祺“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隽意横着眉毛冷哼,“行了行了,如果你是我你还笑得出来吗,认真点儿。”
蒋祺说:“按照一个拼命想要伪装自己的人,他应该会对你疏离冷漠地说抱歉并且拒之门外,但他能这么真情实感地跟你说滚,就代表你还是很有本事的,给人气的不轻吧。”
“什么气的不轻。”沈隽意自己嘴硬反倒说人,“他喜欢着呢,就是嘴硬。”
蒋祺也没拆穿他,给妻子夹了点菜又慢条斯理地说:“姐夫给你点儿内幕消息,你拿什么谢我”
沈隽意看了他一眼,“教我侄子打架,免费的。”
“滚吧你。”蒋祺笑着“呸”了一声,说:“傅清疏的父亲和他妈妈哦是后妈,结了婚又离婚,但奇怪的是,法院把他判给了后妈,没有给他亲生父亲。我怀疑他的转变,跟他父亲有关。”
“他父亲”沈隽意一怔。
蒋祺蹙眉说:“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但听说他父亲这个人挺风流的,男女不限荤素不忌,他后妈倒是个挺正派的人,对他跟亲儿子一样,这么判也挺好。”
沈隽意沉默半天,突然腾地一下站起身,说:“我出去一会儿,你们吃吧。”
沈遥忙问:“你去哪儿啊”
沈隽意没回答,蒋祺笑说:“验证我这个内幕真假去了吧。”
晚上,傅清疏躺在床上,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他打开消息界面,那个未知号码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在二十天前,说的是:教授,我明天能到实验室给你送个粽子吗你吃甜的还是咸的。
没有回应。
其实沈隽意发来的消息他大半都是不回的,但不管回不回都不会影响他第二天来实验室,一头热的非常满足。
傅清疏想起那天晚上,那双蓝黑色的眼睛里沉的像是个黑漆漆的大蓝洞,能把人硬生生吸进去,他说:我可以不追你,但有个条件,你不能再用这个药。
其实沈隽意这个人
傅清疏早前发现他有很严重的偏执,虽然表面上看过去大大咧咧,但对待某一件是的时候有着隐隐的偏执,占有欲也很严重。
从祝川、莫久,甚至是他跟人多说几句话稍稍亲密些,他都要明里暗里的冷讽吃醋,发泄他的嫉妒,只不过他好像又一直在无意识地抵抗这种偏执,所以才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那天晚上在实验室门口的吻,他应该是偏执欲占有欲占了上风才失控,过后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过后却还是又回来。
算上这次,有两次他被自己逼走,却又不顾脸面的反身回来了。
沈隽意能为了不让他用禁药,就说出不追自己的话,并且真的大半个月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来说应该很难,他应该在和自己的本能做抵抗。
傅清疏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颈的腺体,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晚上被他咬了一口,头回被信息素注入的感觉,指尖颤了下。
他没说自己本来就是oga的话,坚持了十三年的东西,他不能亲手打碎,更何况如果沈隽意知道了,他那个脾气,就不可能放手了。
他算计了沈隽意,用禁药交换他不再缠着自己,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沈隽意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喜欢他罢了。
傅清疏收回手,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条越来越深的红线,低低出了口气,把手机关了机放在枕头底下,强迫自己不能再想沈隽意。
傅正青带给他的影响,他深恶痛绝,怎么能再将它带给别人。
周一早上,傅清疏带着实验室的陈清婉、华翰以及医学系、基因研究系十二个学生到了机场,等候去霍城的飞机。
陈清婉数了半天学生,还是少一个,跟他说:“教授,报上来的人数是十三人,但我们这儿就十二个学生,他是不是不来了”
傅清疏侧头:“少了谁”
陈清婉抖了抖名单,说:“沈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