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某一个时刻，她能看见自己。
顾时泽盯着微信页面上的信息，已经半天过去了对面依然没有回复，和他记忆中相比起来，改变的不只有人，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在楚云鹿的履历表上没有了《长剑止戈》，没有了《阿拉丁女孩》，就连《我们的悠闲生活》官宣播出的时间也晚了很多，他们生活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他想要去修正却无从下手。
又荒谬又现实，除他之外，谁都不能体会到的那种混乱的被撕扯的感觉。哪怕已经有几个月过去了，还是难以平复。
手机震动了起来，把顾时泽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我明天有时间。】
【有几句话要当面跟你说。】
顾时泽的手一紧，几乎已经猜到了些许可能。
“好。”他回复道。
还是在第一次吃饭的老地方，顾时泽提前了半个小时，没想到楚云鹿来得更早。
看到他后，楚云鹿先是诧异，之后笑了笑，“看来这顿饭可以比约定时间早开始半个小时了。”
几个月下来楚云鹿还是喊他顾哥，语气已经很熟练了，熟练到她可以考虑清楚所有的事情。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等服务员端了酒上来时，楚云鹿倒了一杯向他举起。
“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诉顾哥。”
顾时泽的注意力却全在她的酒上，“……你不能喝酒。”
对他的话不明所以，楚云鹿摇头，没等顾时泽再说话，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抢白道：“我能喝。”
“依我平时的酒量，两三瓶都没有关系。”
带了些强硬的话语反映着说话者的态度，看着楚云鹿又给自己倒酒的动作，顾时泽一下子沉默了。有想说的话却没有立场说，他伸过手去把剩下的啤酒拿过来。“那最多两杯。”
楚云鹿咧嘴笑了笑，不再反驳什么。
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顾时泽转移了话题，“你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我以后……不在剧场上班了。”楚云鹿道，“以后顾哥你不用去找我了。”
顾时泽看向她：“你准备去哪里”
“面试了一个剧组，那边的意思是我很有希望，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辞去剧场的工作，专心准备新戏了。”
电光火石间联想到什么，顾时泽道，“是《枪声》”
楚云鹿点点头。
“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顾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的车票在下午，吃完这顿饭就要走了。”
空气沉闷，顾时泽不自觉地拉了拉领口，“你没有必要这样……”这样躲着他。
楚云鹿：“而且也希望顾哥早日找到那个她，我觉得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
顾时泽都要被她今天接连的话给气笑了，如果是从前的她说这些话让他生气，他一定要狠狠捏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看她还敢不敢再说一遍！
“什么别人，你还以为有别人”
“反正不是我。”楚云鹿回答得出乎意料的干脆。
这段时间顾时泽总往剧院跑，通过几页几页他主动的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就能看出来，看出那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但是——
但是楚云鹿很有自知之明，她不过是一个平淡无奇的龙套，在舞台剧上连主角都不是，怎么可能突然间受到青睐，被顾时泽这个男神大饼给砸中了呢。
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楚云鹿怀疑了好几次，甚至还问了宋承安，但顾时泽的态度又不像作假，真实得她几乎都要相信了。
唯一的违和之处在于，这样真实的态度有些不对版。就像她偷穿了一条双胞胎姐姐的裙子，她们身形相似，却不是完全相同。
她不出众、不出名、会喝酒、会沮丧，可能以后永远都默默无闻，让她装也装不成公主的言行举止。
真是让人伤心的结论啊，他恐怕只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而已，楚云鹿想。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楚云鹿继续道，“很感谢顾哥这段时间的照顾，只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所以恐怕达不到顾哥你的要求了。”
楚云鹿又倒了一杯酒，举到他面前。
“最后，敬顾哥。”
她把一瓶酒都喝完了。
楚云鹿转身之际，顾时泽猛地拉住了她的手。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错了，没有别人，从来就没有其他人。”
顾时泽攥着她的手指又紧了些，看着楚云鹿没有转过身的背影，道，“我不想逼得太紧，但是从头到尾，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我的心上人，从来就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