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许仲家, 除了许槐,其他人都在了。许迎怕家里孩子在外头吵嚷, 亲自拎了温开水过来。
许蒙接了水,给几个族老倒上。
许仲与三老太爷等人已经聊上了,大家坐在一起把了解到的情况一块儿合计一下。他们得出的结论,与三老太爷猜想的无疑, 再就是确定了邻镇黄员外是故意的。至于白喜婆是故意的还是被人算计了, 这事儿存疑。
许盐咂摸嘴道:“我这不是替亲戚说话。白喜婆是跟我家老二家的有点亲戚,可她那人这些年也是有口碑的。肯定不会为了三瓜俩枣得苦害谁。”
许敬也附和道:“旁的谁, 我倒觉得不大稀奇, 就是这白婆子一贯行事不像是这么回事儿啊。”
许仲与三老太爷互看一眼,清了清喉咙道:“这事儿不管白婆子存心不存心,事儿都出来了。现在外头消息传得满天飞,说咱们许家寨接了死人的活再接活人的喜事儿, 不地道。”
三老太爷忙道:“都是我家老大家的不细致, 才出了这熊事儿。”
许敬忙道:“这事儿也不是细致不细致就能免的。”
许盐也劝道:“叫郑三财那等小人惦记上了,还不是防不胜防。”
许仲道:“确实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其实, 这事儿根子还在我这儿。要不是早先为了做生意,踏姓郑的门,也不会惹下今日这祸患。”
这会在这么开下去, 非得开成批、斗与自我批、斗大会。
许蒙趁着给几位太爷爷添水的功夫,扫了三老太爷一眼,看他愁眉哭脸的,试探地询问许仲:“太爷爷, 这事儿咋整啊您几位这么自我检讨也于事无补啊。大家伙都指望着你们拿主意呢。”
许仲长叹口气,对其他三人道:“羊娃子这话说的对。咱不能坐着发愁,得想想法子。你们都咋想的”
三老太爷看着粗粝的手掌,咂摸了半天,看都不说话,转而问许蒙道:“羊娃子,你咋想的”
许蒙脑细胞转动速度还没快到已经想出具体的解决之策了,却有个大概思路:“我觉得关键不在于郑三财,而在黄员外身上。只要他主动说不寻咱们做了,这事儿暂时也就过去了。至于事后,要不要收拾郑三财,咱们可以再计较。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口碑,但是不能给人留下一个仗势欺人的印象。”
许仲点头附和道:“羊娃子这话说得没错。”
其他三人也认为许蒙说的对,却各自有顾虑。
许盐道:“道理都懂,关键咋叫黄员外退了这事儿。”
三老太爷道:“他退了也是麻烦。这不叫人觉得咱许家的喜宴想订订相退退。今个咱搁这里说喜宴了,我还有个事儿跟大家伙说。老大家的说最近好几家打听了咱们给他们出的菜色,却又反悔了。”
许敬也点头道:“这事儿,我倒是听人说过。”
许仲挠头道:“这都是啥事儿。”
看他们面对眼下还有黄鼠狼偷鸡的情形,前怕狼后怕虎般一筹莫展的样子,许蒙出言分析道:“这事儿得分开看。人家看菜色,又反悔,要我说是正常的。就是你顶了天的好,人家做买卖也货比三家。咱家刚开始卖鸡蛋的时候,不也这样子,人家东打听打听西打听打听,摸了你的底还不买你的东西。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口碑。口碑倒了,再立起来就难了。”
许仲等人沉思须臾,一致看向他道:“你话恁有理,你给太爷爷们说,这事儿咋整吧”
“还是想探探白喜婆的意思。”许蒙话还没说完,几个人却听见前院起了争执,生意弄得很大。
许仲黑脸扬声喊许迎,不问缘由,劈头盖脸就将人骂了一顿。
许蒙看他气势全开,明明个头不高,平时看上去温和精明,没想到面对亲人的时候也有如此强硬的一面。他舔了舔唇,压下心中漫无边际的吐槽,将心思全部拉到攻克黄员外这事儿上。
许迎出去之后,很快又回来了,特意觑了三老太爷一眼道:“白婆子来了,被老七家的和良才家的抓住了,差点打起来了。”
三老太爷脸色更是难看了,追问道:“打起了没谁想动的手”
许迎很显然没仔细问。
许蒙看着情况,要是许家寨的人把白喜婆这等走街串户靠卖嘴皮子为生的人给得罪了,日后少不了脏水往族人身上泼。他没等许仲等人吩咐,忙道:“我去前头看看。”
许仲喊住他道:“站住。看什么看。”随即吩咐许迎道,“去把他们叫进来。”
既然来的都是女人,他家堂屋是坐不得了。
许蒙忙去搬条凳这些,要给他们移摊。</p>
许仲摆手道:“不忙这些,等会儿让阿平他爹过来忙活。你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