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躲在阴影中的一道黑影猛地一颤,随后又隐于一片黑暗之中。
封弈将封清瓴抱回到瓴羽阁的时候,辛水正带了件厚衣服准备给封清瓴送到灵堂,结果还未出门便见到三少爷抱了浑身血淋淋的自家主子回来。
“小姐!”辛水吓得手里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快去拿几块棉布,再打一盆热水来,快!”封弈吼了这么一句,脚下的步子却是没有停,抱着封清瓴便进了屋里。
“好、好!”辛水来不及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便已赶忙跑去烧水了。
将封清瓴放置床上,刚好辛水扯了棉布过来,“三、三少爷,小、小姐她这是……”
“你给瓴儿堵住伤口止血,我去给她拿药。”封弈简单吩咐了一句,赶忙奔着暗室而去。
辛水来不及惊讶,只得乖乖听话替封清瓴堵住了伤口止血,抬眼却看到封弈轻车熟路的打开了暗室的门。
大概是双生子之间的默契,封弈进了暗室之后很快便找到了止血的伤药,又拿了一瓶解毒的药丸,这才慌忙又回到了房间里。
“瓴儿,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了。”封弈望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妹妹,神志一瞬间清楚透彻。
他将解毒丹喂她入了口,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将伤药涂抹在她左肩的伤口上。另一道伤在腰腹,他替她翻身时生怕弄疼了她,“瓴儿,你忍一忍,哥给你上药。”
封清瓴只觉得伤口上刺痛着,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血在一点点流干,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涣散,就连眼前的事物和耳边的声音都变得飘渺起来……
辛水端了热水进来的时候,刚好大夫们也被一个个扯进了瓴羽阁。
封弈此刻发丝凌乱着,威严却是更盛,“瓴儿受了剑伤,剑上有毒。你们若是不能将瓴儿医好,便提头来见吧!”
在场的郎中皆是被这平日里最温润不过的封三少爷吓了个半死,赶忙去给封清瓴诊脉查看伤口。
经过忙忙碌碌一阵查看与研讨之后,领头的那位郎中开了口。
只见他用衣袖擦了擦自己满是汗珠的额头,跪在封弈面前颤巍巍的说道:“回、回三少爷,四小姐已无性命之忧。伤口已经进行了及时的处理,虽然有些潦草但幸好血已止住。至于那剑伤上的毒,还未侵入五脏六腑,草民们定会竭尽全力将余毒清除!”
一听得瓴儿已无性命之忧,封弈这才松了口气,语气也终是恢复了正常,“好,那便有劳各位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随之捏了一把汗,幸好这封四小姐无事,不然他们很有可能就已经丧命于此了。
躺在床上的封清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轻飘飘,不知为何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她所看到的人竟然是文疏。
他一袭黑衣站在门口,眉头紧锁着,嘴唇的都被咬得泛了青紫色。
他是在担心自己吗怎么可能……封清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那日他明明都已将话说的那般决绝了,又怎会来此看自己。
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这样想着她便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是无人注意到,她的眼角有一滴清泪顺着滑落下来,留下一道湿润的水痕。
静静伫立在门口的那人,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他若是知晓她会受如此重的伤,定是说什么都不会那日让她负气离去的。
“瓴儿……对不起。”
门口闪过一道黑影,封弈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当他走至门口时却并没有见到什么,只是觉得这瓴羽阁一入冬便显得荒凉异常了。
她做了一个梦。
头顶是明媚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的心头亦是温暖了不少。
“瓴儿,可还记得昨日那一招飞花踏雪”他温柔的声音响在头顶。
她欢喜的转过身去看那人,“记得!”她笑弯了一双眼睛,却是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只知他是一袭黑衣,身材颀长,挺拔又结实,让她想时时刻刻依偎在他的怀里。
“来。”那人轻轻从身后拥住她,他略粗糙的手掌包裹住她持剑的小手,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脊背。
耳边是温热的呼吸,和他轻柔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