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冬日里的天气干燥而寒冷, 屋里烧了炭火,门窗紧闭着, 可封清瓴窝在被子里依旧能感觉到那阵阵冷意。
幸好那日封弈及时从暗室拿了青佩毒的解药, 不然她恐怕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倒是显得更加释然了。从前她只觉得活着是件好事,可眼下的情况如此复杂, 她想逃避都来不及, 死了倒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只可惜,她还是活下来了。像是有女主光环加持一样, 被哥哥和妹妹同时刺伤, 血都快流干了却还能活下来, 甚至恢复神速。
主角光环这种东西,果然神奇。
封清瓴这样想着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她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无论好与不好她都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经过了这次受伤,让她明白了封静恬的不确定性,就像是埋在身边的一颗雷,不知何时便会爆.炸。
不过要怎样将这不确定变为肯定, 还是需要细细打算的。
“小姐,”辛水的声音响在门口, “三少爷说今日府里来了客人, 便不来陪您用膳了。”
“刚好,那你便去厨房端了晚膳过来吧。”
辛水应了一声便合上门走了。封清瓴双手撑了撑,便支着身体坐了起来。
这几日她一直卧床修养这, 本已与封捷说好待守完灵便去军营找他,现下又受了重伤,被封弈安排得明明白白,几乎都不让出屋,给她闷坏了。
更过分的是,封弈为了监视她竟然日日都来陪膳,哪怕府里的事再忙他都会一日三餐不差的来陪她吃饭。
父母过世之后,家里的一切本应由掌管军令的封清瓴来打理,可她偏偏受了伤,便全权交由封弈来处理了。
至于家主继任之事,无人提及过。
其实封清瓴想多在床上窝几日,可明日父母便要下葬了,连同中毒而死的安氏一起安葬于封家的陵园里,她身为嫡女总归是要去送葬祭拜的。
说来也奇怪,原主所炼的药实在是效果甚佳。不过三四日的光景她竟已能下床行走,伤口处亦是长出了新肉,愈合飞速。
难不成是因了她这穿越而来的身份封清瓴一时也想不明白,她刚套上件外衣想要出去走动走动便见辛水拎了食盒回来。
“小姐,您怎么下床了三少爷吩咐了您……”
“辛水,”封清瓴耐着性子唤了她一声,“你这开口闭口三少爷的,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自然是小姐您,奴、奴婢只是……”辛水话说得结结巴巴,一张小脸红了个透彻。
封清瓴怎会不懂,辛水幼时便跟着封清瓴,所以原主亦是知晓她对封弈那点小心思。女孩子大了总会有点心里的小秘密,封清瓴看破也未戳破过。
只不过她实在为辛水担心,且不说封弈对她并没有意思,光是她爱慕主子这一点便已够她操心的了。
感情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像辛水这种痴情的懵懂少女难免不会受感情蒙蔽,到时候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尤其是像封弈这种心思深沉之人。
封清瓴笑了笑,被她扶着做到了桌前。今日的饭菜依旧是三菜一汤,两素一荤配了一盅枣参鸡汤。
为了让她乖乖吃饭,封弈是真的下了功夫。每日的菜单都不带重复的,而且荤素搭配得极好,益气补血的汤亦是每日一盅,喝得她这几日都觉得自己胖了一圈。
而事实上她依旧瘦的让人心疼。
今日没有封弈在一旁为她夹菜,她倒是吃得自在,胃口亦是比平日里好了些。
辛水看着自家主子伤情恢复得如此之快,只觉得欢喜,连脸上都挂了笑容。
“小姐恢复得这么快,定是将军与夫人在天之灵保佑。”
听得这话,封清瓴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就再拿不起来了。
她怎地忘却了安氏之事……盗用散魂蛊下毒给安氏的人定是封弈无疑了,那么他给安氏下毒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她不信只凭安氏曾针对自己便能让封弈痛下杀手,而且还是企图假借她封清瓴之手。
辛水见主子竟因自己的一句话而停了用膳,不免有些慌了,“小姐……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封清瓴回过神来,瞧见她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紧锁着的眉头不由得舒展了。
“莫要紧张,你没说错什么,是我想起了些事情。”她说着将手里的碗筷都放下了,“将这些都收了吧,你也早些去吃饭,我再睡一会儿。”
“小姐……”辛水还是担心。
封清瓴无奈,伸手拉过了她的,“我吃饱了,你莫要多想。”她轻轻摩挲着辛水被冻得通红的小手,不由有些心疼。
“跟着我你也辛苦了,手都冻成了这样。”她低头瞧着那一双好似还生了冻疮的手,“女孩子的手留疤怎么能成梳妆台的匣子里有祛疤膏,你拿去每晚睡前涂一次。往后天冷了,你自己多当心些。”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让辛水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小姐……奴婢、奴婢……”</p>
“好了,快去吧,我想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