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 你也会做吗”宋修阅把盘子举起来给陆睢看了一下, 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这玩意儿太补,咱俩年轻力壮的, 吃这个不合适吧”
陆睢停下刀, 看了一眼, 淡淡道“说不定是妈买了给爸补身子的,放那儿吧, 我等等炖个汤。”
宋修阅放下盘子, 点了点头, 开玩笑地说“有道理, 那你待会儿可别吃,我怕你半夜睡不着流鼻血。”
陆睢闷声笑了一下,“知道了, 你去帮我烧锅开水。”
两人在厨房里忙了有三个钟头,宋修阅只负责洗菜端盘子这种杂活,顺带帮忙看着火候,陆睢的厨艺深得陆母真传, 蒸炒煮炖, 好像没有他不会做的菜。
陆母闲不住, 几次三番想进厨房帮忙, 都被宋修阅赶了出去, 把她按在沙发上, 端了盘刚刚切好的水果塞到她手里, 不许她插手。
陆父也劝陆母,既然两个儿子有意要表孝心,就成全他们,陆母这才笑呵呵地答应。
最后一锅甲鱼汤做好,宋修阅带着隔热手套捧着砂锅端到桌上,朝看电视的两个老人喊着“菜好了,爸妈快上桌,尝尝陆大厨的手艺”
“来了来了”
“呦,这么多菜呢今天你们两个辛苦了。”
宋修阅脱下手套,笑着说“我们就偶尔给你们做一顿饭哪里谈得上辛苦,要真说辛苦,也是陆睢辛苦,我就是个打下手的。”
陆睢洗了手从厨房出来,听见宋修阅夸他,唇角微扬,上去揽着他的肩膀,看着他说“没有你打下手,也没这桌好菜,你的作用也很大。”
陆父陆母看着两个儿子这腻歪的劲,心里更高兴,招呼他们坐下,拿了碗筷放他们面前“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快吃饭快吃饭,别让菜凉了。”
陆睢把蛋糕端上来,插上蜡烛,先让陆母许愿吹蜡烛。
之前陆父身体不好,陆母一直陪在医院看护,很多年都没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尤其今天两个孩子都在身边,她心中十分感慨,吹蜡烛的时候眼眶微红,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陆父看到了,拍了拍陆母的手,半心疼半埋怨地说“高兴的日子,怎么还掉眼泪了,也不怕孩子看见笑话。”
陆母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是太开心了,没忍住嘛。陆睢、阿阅,妈妈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只要你们两个好,妈比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都高兴。”
陆睢亲昵地捏了捏宋修阅的脸颊,含情脉脉看着他,“放心吧爸妈,我们很好,对不对,阿阅”
宋修阅转了下脸躲开陆睢的魔爪,在桌下陆父陆母看不见的地方,掐着陆睢的大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睢,点头“是啊,我们好着呢。”
陆父欣慰地笑了,对陆母说,“好了,尝尝儿子的手艺,看看比起你来说怎么样”
桌上的菜肴很丰盛,糖醋小排、西芹虾仁、酿豆腐、土豆烧鸭、三杯鸡还有一大砂锅的甲鱼汤。
甲鱼汤里放了山药,软糯酥烂,足足在灶上炖了两个小时,火候到位,陆母盛了两碗汤分别端给两个儿子,笑眯眯地说“这可是我早上去菜市场找了好久才买到的野生甲鱼,你们快喝”
宋修阅端着烫手的碗在手里,推辞道“我最近上火,吃不了这个,给爸吃吧”
陆母“诶”了一声,摆手道“你爸一老头子,喝这个干嘛,这个汤补得很,你们平时工作上学辛苦,得补补身子。上火不怕,喝完了再吃点降火的水果,不是就中和了吗”
宋修阅哭笑不得“这个还能中和的吗”
说完在桌下用脚勾陆睢,示意他也说两句。
要知道这可是野生的甲鱼汤,这一碗喝下去,他晚上甭想睡觉了
可谁知陆睢面不改色,默默拿起勺子舀了甲鱼汤喝了一口,然后点头称赞“汤很鲜,好喝。”
宋修阅惊得抬头纹都出来了,这个骗子刚刚在厨房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陆睢眼神轻飘飘地递过来,举了碗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你也喝啊,妈的一片心意,别辜负了。”
宋修阅“”可以,够狠,他记住了
喝就喝,又不是毒药。
宋修阅端起碗,也省了勺子,一口气喝了半碗,喝完砸了咂嘴,好像味道是不错。
陆母笑眯眯地问宋修阅“好喝吗”
宋修阅点头“好喝的。”
陆母从他手里接过碗,又给他舀了一大勺汤,外加一个甲鱼腿,重新递给他,“好喝就多吃点,这个肉也好吃的,吃吧吃吧”
宋修阅端着碗,手轻微地抖了一下,把热泪吞到肚子里“好的妈我吃”
这一顿饭下来,宋修阅喝了三碗甲鱼汤,吃了两只甲鱼腿,陆睢只比他好一点,不声不响喝了两碗,直到两人实在是撑得吃不下了,陆母才放过他们。
吃完晚饭,从陆家楼上下来,宋修阅边撑着腰边打饱嗝,拖着陆睢往小区外面走“陪我走走,消消食,我怕我在车上吐出来。”
陆睢给他拍后背,让他好受一点,笑道“谁让你这么傻,妈给你夹多少你吃多少。”
“你还说”宋修阅怒了,捂着肚子有气无力道,“刚刚在饭桌上你怎么不帮我说话现在却说风凉话。我这不是看妈今天生日,所以哄她高兴嘛哎呦,你走慢点,我撑得厉害”
两人沿着马路牙子散步,已经8点多,小区外面并没有多少人。
盛夏的晚上,天空月朗星稀,晚风吹走了白日里的暑气,空气里开始凉爽起来。
宁静的夏夜,可以听到树梢上有知了在鸣叫,路边的草丛里有小虫子在叶子上爬行窸窸窣窣的声音。
往前走了约有二十分钟,宋修阅的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走到一条走不通的小巷子里,原路折返。
回去的时候已经九点了,路上行人就更少了,宋修阅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陆睢的肩膀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喂,”宋修阅晃了晃陆睢,弯下腰,可怜兮兮地说,“我走不动了,胃疼。”
陆睢停下,连忙扶起他,紧张地问“严重吗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可能是因为刚刚走得快了点,有点痉挛。”宋修阅看了一眼前面的路,“还有挺长一段路的,要不你先去开车,然后回来接我吧”
陆睢眨了下眼,深邃的眼睛在黑夜里看上去更加幽深,让人愈发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没有说话,静静端详了宋修阅有十几秒钟的时间,宋修阅被他瞧的心虚,偏过头躲过他的视线,干巴巴道“你干嘛啊,干嘛这么看着我”
陆睢轻轻笑了,手从他后背上移到脖子后面,捏了捏脖颈上的软肉,“我在想,有人是不是想调虎离山,然后溜之大吉”
宋修阅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捂着胃部蹲在地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真的难受”
陆睢在他前面蹲下,言简意赅“上来。”
宋修阅错愕“干嘛”
陆睢“我背你。”
宋修阅当然拒绝“不要”
陆睢转过来,挑眉笑着看他“那你承认是装的”
宋修阅抱紧手臂,嘴硬“没有”
陆睢哂了声“那为什么不让我背”
宋修阅不说话了,他的确是想支开陆睢然后跑路没错,因为等等陆睢一定会逼问他考虑的怎么样,而他还没想好,所以不想面对陆睢。
可陆睢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现在还搞得他进退两难。
算了,他要背就让就他背反正不可能承认自己是装的。
宋修阅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推着陆睢转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了他背上,刚爬上去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