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在小镇河边一间民俗里。
客栈老板摇着船,特地来接人。
昨天下了雨, 门前石阶被河水淹了一半, 湿滑湿滑。
客栈老板看一眼浑身湿透陆横, 笑着调侃了一句, “小伙子,我们这里水是不是很清啊。”
小镇偏远, 古风古意,河里水清能游泳。
傍晚时候经常有人聚集在水阶处嬉戏打闹。
尤其是那些外来年轻游客, 基本上都会享受一下。
陆横被泼了满头满身水,一张俊美面容阴沉可怖坐在船头。
船篷前面挂着一盏玻璃灯, 照出氤氲一角, 衬得男人脸如鬼魅一般阴狠。
客栈老板立刻就闭嘴了。
这小伙子, 怎么这么吓人。
客栈老板转移视线, 落到苏绵绵身上。
小姑娘穿着长裙,裙摆微微湿, 乖巧低着小脑袋坐在少年身边,露出漂亮侧脸。
活像是从这小镇走出来江南细雨。
朦胧又酥软。
如果没有额头上那块被撞出来大肿包话。
在客栈老板打量中, 苏绵绵羞愧低着小脑袋, 都快要垂到胸口去了。
船靠岸,客栈老板伸手想将苏绵绵扶过去。
那个少年却是比他快一步。
客栈门前两盏红纱笼灯下, 少年伸出那只白皙修长手,五指微张, 带着属于年轻嚣张和肆意。
活像个御驾亲征帝王。
苏绵绵垂眸, 看到那只手。
被门前红纱笼灯打下红色暗影, 氤氲在掌心中间,像覆了一层血。
注意到苏绵绵视线,男人突然面色一沉。
他缓慢收拢掌心,率先跳上了岸。
当年,他满手是血朝她伸出手,小姑娘睁着那双惊惶大眼睛,躲在红木圆柱后,像只受到了极度惊吓小兔子。
一辈子养在绣楼里温室花,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样凶残如飓风一样男人。
将她摧毁,只在旦夕。
水波轻动,船只微微晃。
苏绵绵抿了抿唇,看一眼男人,提着裙摆,自己上了石阶。
石阶被水流长久冲洗,表面凝着一滩青苔。
苏绵绵脚下一滑,差点跌倒,裙子下摆都湿了。
陆横伸手掐住她腰,往前一揽。
裙摆在水面散开,小姑娘腰细惊人。
柔软又有韧性,就像是摇摆在池塘边芦苇。
苏绵绵红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男人揽在怀里。
少年俯身贴耳,指尖微微用力,“你腰真细。”
苏绵绵立刻又闹了个大红脸。
她觉得自从那天从私人诊所回来以后,男人就越来越……臭不要脸了
“哎呦,小姑娘当心点。”
客栈老板停好船,跳过来开门。
大大铁锁挂在铁门上,打开时候老板蹭了一手铁锈油。
客栈不大,收拾却很干净。
听说已经是这个镇上最好民宿客栈了。
老板娘也很和善,过来问晚饭想吃什么,她都可以做。
“我要一碗面。”出门在外,苏绵绵叼嘴小毛病早就已经被男人治好了。
陆横也要了一碗面。
不过两个人先要回房间去收拾一下。
行李箱早早就送来了。
不过因为只能走水路,所以当陆横和苏绵绵看到那个湿漉漉行李箱时,才发现里面东西都被泡软了。
其它东西还好,里面并没有什么电子产品。
只是现在没有衣服穿了。
幸好老板娘很热心,给他们拿了衣服过来。
衣服是全新,只不过款式有点奇怪。
是偏民国风旗袍和长袍。
“小伙子啊,将就一下吧。现在天热,你们衣服马上就能干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行礼是老板送上来,浸了水也是他责任。
这两套衣服,是小镇里绣娘亲手做,听说一套也要卖到上千,算是老板娘给他们两补偿。
陆横不是个多事,他把衣服一收,就去洗澡了。
苏绵绵也拿了衣服去洗澡。
他们两个人住在隔壁。
当苏绵绵洗好澡出来时候,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窗前男人。
客栈沿街,前面没有门,只有窗户。
撑开古朴窗户,下面是熙熙攘攘人群,上面住着他们。
刚过立夏天,晚风尚带微凉。
小姑娘穿着那件丁香色旗袍,领口一圈藏蓝色小花,掐着细腰站在那里,湿漉青丝披散,搭在细瘦香肩胳膊上,白生生透着一股宁静悠远。
陆横穿着那件藏蓝色长袍,头上小揪揪湿漉漉被扎着,吹了近十分钟风,已经半干。
两套衣服,因为旗袍领口点缀一点藏蓝色小花,看着居然生出一点情侣装意思。
而且凭借着两个人颜值,直接就能上杂志封面。
少年单手撑在窗户前,面前是若隐若现皎月。
明明是那么一件干净儒雅长袍,穿在他身上,硬生生被衬出一股野气。
男人半眯着眼,仰头看月,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原本沉淀在少年身上青涩气息,早已隐去,取而代之是深沉而强霸气质。
犹如帝王。
“我房间空调坏了,借你房间睡一晚。”听到身后动静,陆横转身,看向她。
眼里闪过一抹惊艳,毫不掩饰。
面对少年赤.裸.裸目光,小姑娘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男人视线太凶悍。
强悍占有欲汹涌而来,带着恍如隔世痴迷。
苏绵绵看了一眼挂在墙上正“呼呼”吹空调。
她知道,这个东西可以让房间变得很凉快。
男人天性怕热,没有空调怕是睡不好。
不过她没关系,她天性怕冷,不怕热。
“那我去你房间睡”她小心翼翼开口。
少年盯着她,看了半响,突然笑了,“行啊。”
居然都知道避嫌了。
从小养在绣楼,除了自家父兄,没见过其他男人苏绵绵对于男女之间相处观念,都来自于陆横。
陆横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而且不得不信。
苏绵绵拖着自己行李箱,跟陆横换了房间。
房间格局没什么不同,甚至可以说跟苏绵绵住那间一模一样。
不同是窗户方向。
她原本那间房窗户对着大街,很吵,隐私性也差。
而这间房下面是小巷。
空荡荡更幽静。也没有那些拿着相机往上拍照游客。
苏绵绵突然有点明白陆横心思了。
她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如果细细想一想,还是能反应过来。
以前,她被养在绣楼,什么都不用愁,什么不用想。
甚至后来遇到那暴君,也只是从一只笼子,被移到了另外一只笼子里而已。
现在,她站在这里,出了笼子,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做好很多事。
从跳舞开始,慢慢思考,慢慢生活,慢慢学习。
虽然别人觉得很简单事情,她要花费更多,一倍,甚至三倍,十倍时间,可是苏绵绵觉得很满足。
她喜欢这样。
她不愿意当一个累赘。
苏绵绵盯着那扇窗户看了几分钟,突然觉得心口甜滋滋。
刚才深深压着郁闷一扫而空。
她把行李箱放好,然后跪在床上,开始铺床。
小姑娘人瘦瘦,穿着仿旗袍衣服,微微俯身弯腰,胸前鼓囊,下头叉开不高,只露出一双细瘦小腿。
漂亮跟丁香花一样,干净纯洁,清淡幽香,白莹莹沾着水汽,泛着光。
刚刚洗完澡,苏绵绵身上粉嫩还未完全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