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
一道阴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倪歌的身体顿了顿,然后慢悠悠地放下刀叉,抬起眼来看向来人。
倪天成的身侧,站着一位身着精美连衣裙的女人,看相貌也就三十岁左右。
倪歌挑挑眉,语气冷淡:“有事?”
倪天成被她这副“有屁就放没屁就滚”的傲慢姿态给气到,他愠怒道:“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什么态度!”
“有啊。”倪歌向后靠住椅背,挑衅道:“我不就是么?”
“行啊你,现在不仅敢和长辈顶嘴,还猖狂到敢早恋了!”
陈斯越的瞳孔一缩,连忙解释:“叔叔,不是……”
但他刚张开嘴,倪歌的话就已经丢出去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和我妈不是经常说我其他地方一无是处,也就这张脸蛋儿还有点用么?那我可不是要趁着现在年轻有点姿色多勾搭几个帅哥。”
“胡闹!!!”倪天成一时气急,没忍住,手掌狠狠地拍到桌子上。
他这一掌动静不小,引的其他人频频往这边看。
倪歌皱起眉来,嫌弃道:“你干嘛?这里是餐厅,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倪天成下一秒就拉住倪歌,把她往外拽。
倪歌也没挣扎,拎起书包就被倪天成给拉走了。
陈斯越连忙也拿起自己的书包跟出去。
倪歌被倪天成拉到餐厅外就把视线放在了倪天成身侧的女人身上,饶有兴致地问:“旁边这位没见过,不介绍介绍吗?爸爸。”
倪天成被她这声“爸爸”喊的身体僵硬,一时语噎没说上话来,倒是他身旁的女人开了口,嗓音温温柔柔的,像是故意想要讨好或者拉近和倪歌的距离。
“你好,十一,我是你爸爸的秘书。”
“十一是你叫的?”倪歌的声音冷冰冰的,就像是冬日里化不开的刺骨寒。
女人的脸瞬间通红,尴尬万分,非常局促不安地站在倪天成身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倪天成呵斥她。
倪歌没理他,只是重复了一遍:“秘书。”
然后轻笑两声,问倪天成:“怎么,贾助理业务能力不行,在某方面满足不了你,所以又招了个女秘书吗?”
她的话音未落,一声响亮的“啪”,直接打懵了倪歌。
倪天成身旁的女人皱紧眉忐忑地嗔怪他:“你怎么还上手了?”
甚至就连倪天成自己都被这一巴掌给吓到了。
他的手颤抖着,目光有点迟疑,又有点惊慌,但面色依旧冷沉沉的。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瞧,每个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个父亲在街上当众扇了女儿一巴掌。
倪天成大概是后悔了,他伸出手来想要拉倪歌,嗓音中透着小心翼翼:“十一……”
倪歌恨恨地瞪着他,目光倔强不屈,还带着恨意。
下一秒,倪歌转身就跑走了。
陈斯越刚付了钱出来,就看到倪歌被她父亲扇了一巴掌,他都没反应过来,倪歌就从他们眼前跑走了。
“倪歌!”陈斯越喊了她一声。
但倪歌根本没停下脚步,也不曾回头。
陈斯越飞快地下了台阶,他嗓音冷沉地对倪天成道:“我和她只是朋友,你不该不信任她,更不该出手打她,你欠她的,不仅仅是道歉!”
他生气地说完就飞快地朝着倪歌跑远的方向追过去。
愣在原地的倪天成脚下一踉跄,差点没站稳,摔倒在那儿。
倪歌不知道自己疯狂地跑了多久,直到筋疲力竭她才停下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漫无目的地,一步步往未知的前方走。
她的口腔里充满了铁锈味儿,痒痒的,忍不住咳嗽,鼻子也呼吸不畅,双腿发酸发软,身上的外衫已经连同书包的肩带一起滑落到了手肘处。
陈斯越边沿着路跑边给她打电话,但是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从来不知道倪歌的体力这么好,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陈斯越累的满头大汗,倪歌还是无迹可寻。
最终他没有办法,只能找萧嘉轩求助。
他所认识的,和倪歌相处最久也极有可能最了解倪歌的人,只有萧嘉轩。
陈斯越拨通了萧嘉轩的手机,一开始没人接,他又重新打了第二次,萧嘉轩这才接起来,语气很不耐烦地说:“有事儿赶紧说,老子打游戏呢!一会儿死了算你头上!”
“我是陈斯越,你知不知道倪歌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
萧嘉轩刚才忙着打游戏,根本的没看来电显示,一听是陈斯越,手抖了下,换了副语气,“哟,越哥。”
“十一……没什么特别喜欢去的地方吧。怎么了?”
“刚才她和他父亲起了争执跑走了,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能不能再想想,先告诉我她最可能去哪里,我现在找不到她,很着急。”陈斯越焦急地说。
萧嘉轩敲击键盘的手霎时停下来,正色起来,他拿起手机,在屋里烦躁地转了几圈,忽然灵光一闪,“是景湾公园!”
“景湾公园西南角有一个废弃的直径大概有一米半的水泥管,她之前有次就躲到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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