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那位二公子已成了
芙玉想到这便循声看去,眼瞧着那缠绵在一道的两人,她的面色一红,跟着是又啐了一声,心中却是又跟着诽语一句早先瞧着那位扶风郡主最是高贵清冷不过,没想到私下却是这样一幅放荡模样,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一面想着这些,一面是站起身来,原是想与周承棠说道什么,只是张望四处也未曾寻见人,她心下疑虑渐深,倒是也想起几桩事来。先前她扶着公主刚刚过来只是还未曾靠近便被人打晕了,如今她醒了,可公主人呢
难不成公主出事了
芙玉想到这,面色是又惨白了几分,此时她也顾不得那还在缠绵的两人,却是想先去寻周承棠只是步子还未迈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那女子的一声缠绵调。
这个声音芙玉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而后是惨白着面色僵硬着脖子朝身后看去原先交缠在一道的男女此时也松开了几分,而那被压在底下的女人面容也开始显现出来,不是周承棠又是谁
戏台那处。
那台上的戏已快结束,可姜仪眼瞧着身边空着的位置还是忍不住拧了回眉心,距离安平离开已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她去了什么地方还有那位李夫人,自从去换衣裳后就未见人回来她心下思绪紊乱,一时就连那台上的戏也无心观看。
姜仪原是想遣身后的宫人去外处寻一回两人,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瞧见有人急匆匆得朝这处走来她眼瞧着这幅画面,心下一沉,难不成当真出了什么事不成
宫人倒是还记着如今尚还在宴客,因此快走近的时候倒也缓和了几分面色,只是她缓和得再好,面上的苍白却还是敛不尽她是先朝姜仪打了一礼,而后便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姜仪听得这话,手中握着的茶盏便掉了下去,那青瓷盏最是易碎,这一砸自是四分五裂,还扯出了一番好动静。台上的青衣止了声,底下的众人也纷纷朝姜仪看去姜仪见此倒是也回过几分神来,她示意宫人先行退下,而后是强撑着身子扯开一道笑,与众人笑说一句“本宫手滑了,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众人怎么会当真信她是手滑,先前宫人面上的苍白,她们可都瞧见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不过既然这位太子妃说无事,她们自然也不好多说道什么,因此也不过纷纷说了“无事”等到那台上的青衣重新唱起了曲子,姜仪才又招过身边的宫侍与人说了一句,却是让人先去整顿。
那宫人倒也是个沉稳的,闻言面色虽有几分惨白,身形倒算还好。
等到宫人退下
姜仪却还是有些坐立不安,若不是如今还未曾散宴,只怕她这会就该过去了她想起先前宫人所说,还是有几分震惊,怎么会出那样的事好在无人发现,若不然今次这桩事要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都该丢尽了。
她想到这也有些免不得责怪起周承棠,今日是她成为太子妃后,头次举办这样大的宴会若当真因为周承棠的事闹出那些笑话,只怕太子也绝不会饶了她。
霍令仪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了。
外头一片万籁俱寂,屋中烛火却点了个通明,她这刚刚醒来,神智还有几分不清。等她回过神来便是一惊,霍令仪记得先前在后殿晕倒之前,隐隐约约见到的那个男人正是柳予殊她想起当日在文远侯府那位秦氏和柳开庸的对话,难不成她想到这,忙坐起身来。
李怀瑾原是坐在一侧假寐,听着这番动静自是忙醒了过来。他看着烛火之下,霍令仪那张惨白的面色还有那双惊慌失措的桃花目,心下一疼,跟着是握住她的手他一面是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一面是柔声说道“别怕,没事了。”
霍令仪听到身旁传来李怀瑾的声音忙拧头看去,眼瞧着李怀瑾就坐在床前,她似一怔,而后便也顾不得什么忙扑进了他的怀中。
她的手紧紧环着人的腰身,声调有些轻颤“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明明记得”其实她还有一话却是想问,她究竟有没有出事
李怀瑾手撑在她的背上,轻轻抚着她颤抖的身子,只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抚着人脊背的手却是一顿,眼中也有暗色翻滚着。未免吓到人,他低垂了一双眉眼收敛了那股子情绪,而后依旧轻抚着人的脊背,却是用和缓的语调把今次之事同人说了一回,只是其中不少事自是被他敛了个干净。
等察觉到她逐渐平复下来
李怀瑾才又跟着柔声一句“别怕,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霍令仪听到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真怕被那个畜生糟蹋了身子,不过想起柳予殊,她的眼中却闪过几分暗色,就连环绕着李怀瑾的手也跟着攥紧了几分,这个人往日她从来不曾理会过,却未曾想到他竟然敢行出这样的事来。
还有周承棠
霍令仪刚想开口,外头便传来红玉的声音“三爷,大公子过来了,这会在书房等您。”
李怀瑾闻言倒也未曾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而后他是扶着霍令仪重新躺回到了床上,又替人细细掖好了被子,眉目温和,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你先歇息,我去去就回来。”
霍令仪见此便也未说什么,只是与人点了点头。等到李怀瑾离去,杜若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今次出了这样的事,即便她素来沉稳,此时也还有几分余悸她眼瞧着霍令仪躺在床上,眼圈却是又红了几分。
霍令仪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是叹了口气,她重新坐起身,口中是道“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等这话说完,她是接过杜若递来的温水喝了几口,等到那喉间重新润了,她才又拧头朝人看去,口中是问道“你把今日的事再原原本本与我说上一回。”
她总觉得李怀瑾还有事瞒着她。
杜若闻言便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把今日那事说上一回,等到最后她是说道“我们寻到您的时候,您已经被大公子救了”她说到这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一句“后头三爷让关山给那两人喂了药,就离开了。”
药
霍令仪握着茶盏的手一顿,跟着问道“什么药”
杜若面色一红,她低了头,却是过了有一瞬才轻轻答道“是男女欢爱的药物。”
霍令仪闻言却是一怔
她倒是未曾想到李怀瑾竟然会使出这样的手段。
书房之中并未点几盏烛火,窗棂倒是开了几扇,打进这外头的月色。
李安和已不知跪了多久了,他今日自从回来后就心绪不宁,思来想去还是来了这么一遭只是真得见到了三叔,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了,索性便这样跪在他的跟前。屋中一片静谧,他耳听着外头的风声,却是又过了足足有一瞬的功夫才开口说道“三叔,我错了。”
李怀瑾闻言却也未曾说话,他仍旧端坐在圈椅上,手中握一盏茶,此时茶盖半揭,他正半低着头轻轻扫着上头的茶沫。
茶香随风四溢开来
李安和的心下却是又沉了几分,他的脊背仍旧挺直着,面上的神色却有几分僵硬。他任由晚风拂面,口中是又吐出几字“是我心思不净,只是这些事与婶婶并无关系在她眼中,我就只是一个晚辈。”
李怀瑾听得这话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他终于还是抬了头朝跪在屋中的李安和看去。夜色深沉,而他面上的神色仍旧未有什么变化,声音却显得有些微沉“你素来聪慧,这么多年,家里人从来不曾担心过你可如今,我却要问你一句,你当真以为你能把这心思掩得干干净净,无人知晓”
“这世间最难猜得是人心,最好猜得也是人心”
“倘若有一日,旁人窥见你这一份心思,你身为我李家子嗣自是无碍,可你让她该如何自处”
李怀瑾这话说完,眼瞧着人僵硬的身子,却是又一叹他把手中的茶盏重新置于茶案上,口中是道“你如今也有二十了,你父亲不在,我也不想逼你娶一门不喜欢的妻子”他说到这是又停了一瞬,而后才又看着人继续说道“你自从出生就受李家庇护,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燕京城太小遮蔽了你的眼界,也蒙蔽了你的心智,天下之大,你该走出燕京城去看看。”
李怀瑾说到这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起身往外处走去,等走到李安和身边的时候,倒是又停下步子他的手负在身后,眼瞧着外头的光景,口中是说道一句“人的执念,有时候不过是自寻烦恼,世间万物看得多了,这执念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他这话说完是又低头看了眼人,眼瞧着李安和面上的怔然,他也只是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便往外走去。
李安和耳听着人离去的脚步声却迟迟未曾起身,屋中烛火被风打得晦暗不明,而他合了眼仍旧跪在屋中,任由那明月与晚风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红唇一张一合,轻轻念着先前三叔的一字一句
原来,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他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