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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东院。

屋中点着烛火。

姚淑卿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安和,是端起桌上置着的茶盏喝了一口,等喉间漾开那股茶香,她才看着人柔声说道“那位方姑娘,午间你也见过了,她是你四伯祖母的侄孙女,在淮安素有名声,我和你祖母都很喜欢她”

等这话一落

姚淑卿是稍稍停顿了一瞬,她一双请明目滑过李安和的眉眼,是又跟着一句“不过我和你祖母的意思是看你,你若喜欢,这门亲事便定下来你若不喜欢,我们也不会多说一句。”

李安和闻言,面上却未有多余的神色。他的手中握着茶盏却不曾饮,等到姚淑卿止了话,他才搁落了手中的茶盏抬了脸同人温声说道“母亲,儿子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方姑娘贤淑有德,儿子很喜欢。”

姚淑卿听得这话却是一楞,她怔怔看着李安和,却是未曾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这几年来,她与母亲不知同安和说起过多少回,却迟迟不曾听人答应,每每说起也只是听他温声说道一句“时候未到”。她是他的亲生母亲,自是能察觉出安和的心中估摸是有人的,只是儿子虽然性子温和,可他若不想说与的事,她也是探寻不到的。

因此如今听人答应得这么痛快

姚淑卿的确是怔住了,她是过了有一会功夫才开了口“安和,你要想清楚,我不希望你日后后悔那样对你和对方姑娘来说都不公平。”

她已尝过了这个苦,自然不希望儿子也变得和自己一样。

李安和听得这话却是轻轻笑了笑,屋中烛火被外头的晚风打得轻轻晃动,而他面上的温和却依旧不曾消下。他这一生也许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全心全意的喜欢一个人,可他也绝对不会走父亲的路子这些年,他看尽了母亲的独自伤悲。

他既然决定要娶方容德,那么便会一生一世对她好。

李安和想到这便站起身,他朝姚淑卿端端正正得打了一礼,口中亦跟着一句“您是知道儿子的,儿子既然说出口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姚淑卿听得这话倒也缓下心神,她倒是忘了安和的秉性,安和既然决定了的事还从未更改过。她想到这,素来端庄的眉眼便也化开了一道温和的笑意,她本就喜欢方容德,如今见他同意,自是高兴。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听得李安和说道一句“父亲的事,我已经知晓了母亲,这么多年,您恨过父亲吗”

姚淑卿听得这话,面上的笑意一顿,就连握着茶盏的手也握紧了几分,她紧抿着唇看着烛火,却是过了许久,她才幽幽说道“我和他之间,又岂是这是一言半句就能说明白的。”

没过几日,李安和与方容德的婚事便定下来了,方家是早就有意思的,因此这庚帖一物此次方老夫人登门的时候便带了,如今李家既然已同意,两厢便拿着那庚帖一合又请人一看自是再好不过的天赐姻缘。

至于别的,因着方家远在淮安,倒还需要些时间

不过这婚期的时间却是先定了下来,日子定在六月,这个时间不远不近,倒正合适。

这桩婚事既然定了下来,方老夫人也就了了这桩心头事,她与方容德便打算先归淮安了她们两人在李家待得时间也够久了,何况如今婚期已定,这日后要做得事还多着,自然也就没了再在李家待下去的道理。

她们离开的那日,李家自是好一番相送

程老夫人除了给李家备下的东西外,方家那处也同样备了一份,两家既然已经打算要做这姻亲的关系,自然也不必想着旁人说道什么。

等到两人离开后

这燕京城没过多久便也进入了这二月春日,日子一入二月,这天气倒是也越渐暖和了起来。

这会相隐斋中的一排木头窗棂尽数开着,霍令仪蜷着腿侧靠着软榻坐着,月份越大,她的身子也越发显怀了几分。大抵是身子重了的缘故,她如今不拘是站还是坐都觉得腰酸背痛,底下几个丫鬟特地给她裁了几个合宜的靠枕,这会她便靠着那几个软枕半躺着,倒是缓解了几分那腰间的酸痛。

春风拂面

霍令仪的手中握着一本话本,却是先前杜若给她寻来的,底下的嬷嬷说是怀孕期间不能常动针线,索性便让她看起书来她自是无所谓,何况这话本中讲得都是些民俗俚语的故事,瞧着倒也有趣

这会她正巧在看一个西湖三塔记的故事。

这故事讲得是一名奚姓男子在西湖边上救了一个迷路的女子白卯奴,故事虽寻常,可里头的情节却颇有些跌宕起伏,这一字一句也颇为精彩,倒是让她瞧得兴致盎然。

她将将瞧到一半,外头便响起了杜若的轻禀声,道是“三姑娘来了”霍令仪闻言自是忙让人进来,等到那锦缎布帘被人打起,她眼瞧着李安清一身粉色衫裙走了进来,便笑着合了手中的书置于一侧,口中是跟着一句“今儿个怎么想着过来了”

“还不是母亲”

李安清一面努着嘴朝霍令仪走去,等坐到她边上的时候,便又气呼呼得添了一句“她近些日子也不知得了什么魔障,整日想着让我去参加那些子宴会,时不时得还在我耳旁念叨,不是说那孙家的公子长得端正,才学也好,便是说那江家的少爷少年英雄,舞得一手好枪。”

她这一番话没个停歇说下来自是渴了,索性便端着那茶盏连着喝了几口。

等到那喉间跟着润了便又拧头朝霍令仪看去,是又跟着一句“往日她最是顺我的意思,可今次也不知怎的,非得扯着我,好似我不从中挑个出来日后便要同我置气了。”

霍令仪一直安安静静侧耳倾听着她说话。

等到她说完,才笑着又替人倒了一盏茶,口中也是柔声一句话“二嫂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也有十八了,旁的姑娘这个年纪也都许亲了”她这话说完,是又把桌上的糕点朝人那处移去了几分,跟着是又一句“何况如今你大哥也已定了亲,母亲和二嫂自然也要为你考虑起来了。”

李安清听得这话,张了张口,似是想说道什么,可临来张口还是颓了肩。她低了头取过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只是她今儿个委实没有心思,往日最爱吃的糕点,今儿个只尝了半块就吃不下了

她把那剩余的半块糕点重新放回到了盘子上,而后是握着一方帕子拭着手,却是过了许久才轻轻说道一句“婶婶说得,我都明白可那什么孙少爷、江公子的,我委实不喜欢。”

她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人。

那个曾一身道袍、踏日朝她走来的男人,那个曾在众人前云淡风轻说要舞剑的男人。

那孙少爷、江公子,霍令仪倒是也有几分知晓的,在他们这个年纪中,倒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何况二嫂和母亲惯来最是疼安清,若当真不好,又怎么会让她嫁

不过

霍令仪朝李安清看去,眼瞧着她眉宇之间的几许怅然,她心下思绪一转却是轻声问人“安清,你可是有喜欢的人”

李安清原先正在想事,突然听到这一问却是一惊。她忙抬了眼朝霍令仪看去,眼瞧着她眉宇之间的疑惑却又低垂了脸李安清的指根绞着那一方帕子,俏丽的脸颊也有几许绯红,说出来的话却是否认了。

霍令仪瞧着她这幅模样,哪里是没有的样子

只是李安清既然不肯与她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她便也未曾追根究底不过话却还是同她说了一句“你若当真有喜欢的人也是无碍的,二嫂和祖母惯来疼你,只要那人身世清白,品性无碍,她们准是会同意的。”

李安清听得这话,心中却是想道那人是这世间最好不过的人了,她只怕自己配不上他。

她想到这,心下凭得却是又添了一抹轻愁。

李安清仍旧低着头,指根也依旧绞着那方帕子,她不肯与霍令仪说的缘故,大碍是觉得心中有几分羞赧、还有几分害怕,那个人这样好,好到让她觉得这世间没有人可以匹配得上他生为李家女儿,她向来是骄傲的,可她,却还是羞于说起这一段情意。

她心下不知是怎么想的,只是每每想起那人的时候,她便觉得心中有些甜又泛着些酸意,牵牵扯扯得令人难耐

她想起早年瞧过的话本中,大抵也是说道过几桩儿女的,其中有句话好似是这样的“我生来骄傲,可只有碰到那个人的时候,却好似卑微到尘埃我觉得他样样都好,便觉得自己样样都不如,羞于说起却又不敢忘却,只好就这样把他藏在自己的心中。”

“安清”霍令仪见她迟迟不曾说话便又轻轻唤了她一声,待李安清终于抬了头,她才又跟着一句“在想什么”

“啊”

李安清听得这话却还是有几分怔忡,等到回过神来,她才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她怕人还要问,索性便把心中的思绪尽数掩于心底深处,而后是取过桌上的话本与人说道“我给婶婶念话本吧。”

她这话说完也不等霍令仪开口,便按着人先前折起的那页念了起来“那游人行到乱云深处,听得鸡鸣犬吠,缫丝织布之声,宛然人间洞府,世上蓬瀛”

霍令仪眼瞧着她这般便也未再说话,她重新往后靠去,耳听着李安清这一字一句,任由春风拂满面,手撑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倒也自在不过看着李安清这幅俏丽的面容,她心中思绪还是转了一回。

既然安清心中有人,母亲和二嫂那处倒是也可以让她们不必太过着急

她左右也就安清这么一个朋友,自然希望她日后所嫁得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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