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时隔四年,再一次非公开式高定嫁衣展在s城如期举行,观展的媒体及嘉宾都是些合作方及同行好友,当然也不乏一些娱乐圈穿过程姑姑高定婚纱、嫁衣的明星来站台。
程殊一袭暗红色点缀小花的立领短袖旗袍,端庄的圆发髻,出现在媒体席中时,吸引了一片男士目光,她不算出挑的身条胜在匀称,肤白似雪,东方古典韵味的眉梢里吊着些乖张乃至危机感,这样的女人,注定没几个男人能降服。
纪东行与她并排耳语,媒体抓拍的照片里,俨然程姑姑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美得很有存在感,即便在星月之间,也黯不掉颜色。
助理身边的一张椅子还是空着,程殊微微蹙眉,“西西还没到”
助理小云回姑姑,“十分钟之前微信我说,在路上。”
“这个死丫头,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小云微哂,“姑姑,西西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男生哦您貌似很不满意。”
“一个二狗子,一个长得稍微周正吃人不吐骨头的二狗子。”程殊咬牙切齿般地骂自己的亲侄儿。
纪东行侧耳听着,不禁挑眉,“有这么恨女大不中留嘛不还是你们程家人”
“你懂个屁。”
“哎,今天好歹是你的作品展,你能不能不要粗俗。”
“屁。”
纪东行眉头打结,算了,你赢了。
程西不想迟到的,可是姑姑交代了必须穿她送过来的那套衣服及配饰出席,灰头土脸地进场,打断她的腿。
于是程西结束了工地修补年画的活,还得赶回去梳洗、打扮。
姑姑送过来的首饰是chopard happy hearts系列的绿松石耳环及手环,程西黑色半落肩衬衫搭配蓝色欧根纱百褶短裙,在卫生间磨蹭半天。程若航今晚是夜班,不能出席,临走前倒是有些回味程西细长脖子上的chock,他抬腕看表,不知是在给她掐时间,还是在给自己算时间。
“很漂亮。”他倚在门框上,难得大方地夸赞程西。
程西在描眉,冲他撇撇嘴,算是回应。
“我说姑姑送来的衣服和首饰。”程若航促狭地补充。
“你可以走了。”程西气。
门框边上的人没动身的样子。
程若航眯眼瞧镜前的人,明明穿着身暗色的黑衬衫,为什么唇妆一上,白得发光。程若航发现摒弃不了一些杂念,于是他欺身走进来的时候,程西自觉会发生什么,眉毛愁成波浪形,“你不要添乱了,我已经来不及了。”
“女为悦己者容,我都不去看,你这么费心地打扮了给别的男人看,我很不舒坦。”程某人是要去救死扶伤的,他竟然有功夫在这吃飞醋。
“你……我真得来不及了啦,……,你别闹,……,呜……”
程若航的吻从程西的耳后一直密密落到肩头,因为二人贴得太紧,程西很难忽略不到她身后人的身体变化,这还不是最糟的,让她觉得炙热的是程若航在她耳边发烫的话,“西西,……,总是这样下去,我会憋出毛病的。”
“这不能怪我。”程西拂掉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手,赶他快点去上班。
程若航当然明白程西的意思,干柴烈火的局境里,程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开窍,也试着不声不响地任由他的继续,可是他自己总能关键时候刹车,他给程西的解释是,想等程西毕业,也想等他们关系更明朗化点。
反正程西没所谓,难受的又不是她。
程若航甘愿地颔首,没错,难受的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自诩是个君子,君子悔棋的话,丢品又丢面,万万不能够。
“晚上要么歇在姑姑那里,要么打车回来给我短信,还有,少沾酒,听到没!”程若航的一只手落在程西的头顶上,对她吩咐道。
“知道了,程老师。”
“小腰精。”程若航刻意在程西腰上拧一把。
疼得程西直扭身。
变态,流氓。
扮斯文,假正经。
和程若航一通闹,结果就是,十二万分地迟到了。
程西再次收到小云的语音微信时,已经在展厅楼下了,她飞快地语音回着小云的信息,争分夺秒地想顺势赶上电梯,“等一下,拜托……”
电梯门眼见着合上,无望之际,里面的人及时按住了,应急而开。
程西想都没想,疾步踏进去,微微欠身颔首,表示感谢。
今晚来这里的人大多数衣冠楚楚,所以,即便是程西身边的一男一女穿着派头出众了些,她也无暇顾及。
一道在三楼停梯走出去时,对方女士先走了出去,等待男士踏出去时,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侧首示意程西先行。
出于感谢绅士,程西很认真地与对方男士对视一秒,无言地算作谢过。
直到进入展厅,顺着小云的手势,落座到自己的位置上,程西掩住心口,静静喘着一路赶过来的急气,“姑姑呢”
“去后台了。”纪东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提不上劲的感觉。
“我去看看她。”
“嗯,顺便告诉她一声,我乏了,先走了。”
嗯这才半场,他不看了
纪东行脸色不大好,他只说,散场记者更多,他不想应付了。
程西直觉纪东行在姑姑这儿吃了什么闭门羹,不过既然他如此说,程西也不好戳穿,任他潇洒地由助手陪着离场。
后台节奏有点轴转,姑姑跪膝在临时替一个模特的嫁衣补针,金丝线很容易断,几针来回就断了,姑姑一袭旗袍地跪在模特脚边,很耐性地纫线,继续重来,快转的一行人中,只姑姑一人从容不迫,有时候程西会想,如果姑姑不是爱极了这份手艺,断不会坚持这么多年。
她早些年就与程西说过,西西结婚,姑姑一定会一针一线缝做出西西满意的婚纱及嫁衣给她成婚。
小时候程西看童话、看影视,总觉得女主角穿上婚纱就圆满了,再无忧愁了。其实呢,姑姑说,童话都未必尽善尽美,何况眼实。
那女人为何还要穿这高定嫁衣。
仪式感,即为幸福感。
人生几个重要关卡上,总归要信誓旦旦些,于人于己,才能有信服力。
姑姑做了二十载的女人仪式品,却始终未能自己穿一回。
程西走到姑姑跟前,随她一并跪膝着,替她纫线。
程殊扫一眼她,“一边去,别捣乱。”
程西鼓鼓嘴巴,“我一收工就回去收拾了,抱歉,还是迟到了。”她当然不能说实话,是和程若航怎么地耽误了些时间,“他不能过来,不过有送花篮,表示心意。”
“谁”程殊的脸色,明知故问。
程西吞吐一秒,还是老实答,“程若航。”
“不叫大哥了”
“姑姑,你别这样……”程西很是难为情。
“和他在一起就真那么开心”程殊唇上有根丝线,让程西给她捻下来。
程西默契地帮她,“是安心。”安心加顺心。
程殊狠狠睨程西一眼,结束手上的补针,让模特等着去候场了,程西扶她起来,“那天程若航在,我懒得驳你们二人的面子,我跟你讲啊,你们腻歪归腻歪,可千万别闹出祸来,套套不能省,知道嘛”
后台一副兵荒马乱的,程殊冷不丁的一句话,差点没让程西犯心脏病,“……没有……”
“没有什么,没带套”
呀,有个太开放的长辈,也很伤脑筋,程西咬咬后槽牙,不想姑姑把程若航想得太轻浮,“是没有那个。”
“没有做”
……,一定得这么直白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