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意腿脚不便,干脆住进徐赫的院子,省得两头奔走。
徐赫始终没醒,但呼吸和心跳已渐趋正常。
阮时意借柔和烛光,凝望他沉睡中轮廓分明的面容。
那恰似美玉雕琢的五官,稍稍恢复了刚阳火气。
他难得流露脆弱病态,倒让她不忍心苛责于他。
静下心来,阮时意已然猜出,白日里听不真切的那番言语无非是让她改嫁之类的谬论。
他该不会想让洪朗然接手吧
若真敢这么想,她定要揍他,狠狠揍他。
在他心中,她离了男人便活不成
太小瞧她了
她不是没害怕过再一次失去他。
但在那一刻没到来前,她宁愿坚信,他历劫归来,绝不会只与她相守这短短一年时光。
他们将有半生长路,携手同行。
内心柔情与恼火交错,终归没在他昏睡时口出怨言。
趁无人在旁,她悄悄亲了亲他的颊边,祝愿他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翌日,阮时意腿已无大碍。
姚廷玉也有转危为安之兆。
午后,徐赫似乎恢复知觉,且偶尔会无意识地念叨“阮阮”,令在场陪伴的徐家人、大夫、药童皆禁不住窃笑。
不知情者,大抵觉得小情侣间恩爱有加。
徐家兄妹则暗暗慨叹母亲果然让父亲魂牵梦绕啊
秦大夫多次诊脉,断言徐赫再喝两剂药即可苏醒,届时寻个内力高强之人替他逼出毒性,相信很快痊愈。
期间,双犬在院落来回乱转,轮流盯着卧病在床的徐赫和姚廷玉,宛若小小的守卫;此外,还时不时对阮时意撒娇,生怕被再度撵出这个家。
阮时意不无感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若非大毛二毛被骨哨声引走,牵扯出一连串事件,他们岂能一举解决所有麻烦和隐患
回首双犬从雪谷中挖出徐赫,此后在遇袭和地下城中屡次奋不顾身的相救,她抚摸它们的厚毛,欣慰而笑,由衷感激彼此的邂逅。
当第三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棱纹花窗渗进房内,糖结伽南香气仿佛被照亮了一般。
徐赫睫毛抖动,惺忪睁目,眼缝徜徉流光,薄唇犹有浅淡笑意,轻声吐出两个字。
“阮阮”
这一幕已在阮时意心中重复了无数回。
可真正发生时,她第一反应是搓揉双眼,以辨别是否身在梦中。
她幻想过,自己可能会因激动而又哭又笑,仪态尽失。
然则,她深深吸气,努力平定心绪,保持惯有的温婉平和,轻移莲步行至他身侧,为他多垫了个枕头。
“渴不我给你倒点水,再让人热点粥,如何”
宛如无数个寻常的清晨,她微微噙笑,语气温和;偏生眼角泛着泪光,出卖了她的担忧与惊喜。
徐赫眉间青气褪去,脸色已如常。
他挣扎坐起,悄然与她十指相扣“渴。”
阮时意端起床头矮几上的半碗清水,递至他唇边。
不料他嘟了嘟嘴“你不亲自喂我”
短暂怔然过后,阮时意觉察他直盯住她的唇,啐道“刚醒就没点正经”
“在自家媳妇面前,我何必装正经”
他忽而抬手握住她的后颈,强行逼她俯首凑近,借机在她檀唇一印。
一个带着苦药味儿的吻。
微凉,却教人心安。
想找他“要个说法”的忿然,因这顷刻间的眷恋而散了一半。
徐赫以舌尖轻舐她的唇瓣,模糊了她晨的口脂。
虽说毒性未尽除,病中虚弱,他稍加用劲一拽,她便落入他怀中。
其时为散药气,门窗皆为半敞,晨间院内走动的人员甚多,对房内“病患”的一举一动更是尤为关切。
阮时意哪能容得他放肆
不等他低头深吻,她迅速抵住他的下颌,嗔道“别闹我得让秦大夫过来瞅瞅他说过,需要找人助你尽除毒素。”
徐赫细看她衣饰庄重考究,全然不像居家所穿,奇道“你这是要出门”
“嗯。”
阮时意眸光一暗,挣开他的束缚,理了理裙裳。
徐赫登时皱眉“阮阮,这世上有何事,值得你抛下中毒的丈夫,衣饰焕然出门”
“哦你又成丈夫了之前是谁拉着老洪,逼他说服我改嫁的”
阮时意唇畔挑起一抹浅笑,见他磨牙欲辩,补了一句“我去拿晴岚图。”
徐赫茫然“得知下落了在谁手上”
她只觉万语千言难在一时间说清楚,眼波潋滟心酸与无奈。
作为妻子,她当然不乐意在他尚未康复时离开。
但阮思彦创造地下城的种种罪恶,和雁族人勾连,更拉拢了齐王她不能坐视不理。
这两日,她依照约定,暂不报官,却暗中让人紧盯阮思彦、齐王和夏纤络的动向。
如今三日期限已至,她得会一会这位“堂弟”,好睁大眼睛瞧瞧,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恰逢院中人惊闻“先生”醒来,急急去请隔壁的秦大夫,瞬时喧哗声起。
阮时意不好透露过多细节,索性换了戏谑口吻逗他。
“最后一幅晴岚图,在灵前吐露心迹的人手中。”
徐赫瞪愕,随即恼意徒生,死死攥紧她的手不放“不许去”
“你且乖乖养伤,等我拿回晴岚图,再跟你慢慢算账。”
“算什么账”他震悚且狐惑,“那天中毒后所言,你得听我解释,我那是真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放不下心”
阮时意挣开他的手,半眯着眼端量他,似笑非笑。
“三郎,难不成你忘了咱们的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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