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等不到那个时候,很多事情,一点点地都砸进自己脑袋里,她忽然觉得还是早点说完比较好。
……她是真的很怕自己又一次心软,在他刻意制造出的温柔陷阱里,一点点的迷失掉自己,又一次回到原来的老路上去。
已经深冬,外面的天气冷得人瑟瑟发抖。两个人尽管站在室内,只是透过玻璃听着外面呼啸的晚风,就觉得冷透了。
纪宁钧仍旧没反应过来,带着几分干干笑容地看着柏溪道:“是不是刚刚的礼物——”
“礼物很好,真的。”柏溪打断他:“我能感受到你的诚意,能感受到你是确确实实有记得我说过的话的。”
但凡换成另一个男人,粗心一点的,马虎一点的,一定不会记得她几个月前无意中提到的一句话,更是很难将她的任性要求兑现。
可是,仅仅如此,就足够了吗
“我本来想等今天的所有节目结束,等你高兴的时候,再好好跟你说这件事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柏溪深呼吸了几口,明明之前已经将今天的情形想过成千上万次,可是真的履行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有多难。
但再难也比不过等待他的日子。
柏溪一时间不想看他,扭头向着窗外,冷冷看着行道树上的叶子因为大风而剧烈抖动,地上落了一层旧叶。
好消息是,新的嫩芽会很快随着春天萌发。
她也会像冬天化开的雪水,贫瘠土地上绽放的鲜花,那样一点点的恢复过来。时间,永远都不会辜负热爱生活的人。
“纪宁钧,我们离婚吧。”柏溪终于说了出来。
同一时间,那个紧紧压在心上的大石头忽然落了下来,她整个人如带着负重爬山涉水,倏忽卸下一切完全放松。
原来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纪宁钧可没有她这样的运气,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喝醉了,出现了幻听。
要么就是柏溪喝醉了,胡说八道。
纪宁钧一把抓过她胳膊,整个人逼近过去,拧着眉说:“什么叫离婚柏溪,你把话说清楚,我如果有哪里得罪了你,你可以告诉我。但你能不能不要轻易说这两个字”
有很多感情就是这样,在如此的逼迫里一点点变淡的。
柏溪却不是逼迫,不是惺惺作态,更不会是看似放手实则为了挽回的欲擒故纵:“我是认真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在你床头,等你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民政局办手续。”
纪宁钧耳边嗡声更响,他想他还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头痛欲裂,连同步子都有几分踉跄起来:“离婚协议书”
“对,是我让律师拟出来的。你放心吧,婚后财产,公司股份,我都不想要,连同我们在住的房子,你也可以选择晚一点交付……我只拿回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纪宁钧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很快地冷静下来,大脑迅速分析。他意识到柏溪是真的想跟他分开,而且做足了准备。
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他始终想不出自己到底哪一点得罪到了太太,难道……他说:“是因为我的那些绯闻吗柏溪,我可以向你发誓——”
“不是。”柏溪直接否决了:“不是因为那些。你是ceo,应该知道外部流言对公司影响再大,也不会超过自己本身内部的动荡吧。”
纪宁钧问:“那是为什么”
柏溪是有一点生气的,话到了嘴边,她却又先苦苦笑起来:“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我想找一个能一直陪着我的男人。”
纪宁钧几乎没能站稳,向后退了两步,他定了一定又走回来,抓过柏溪肩膀道:“我知道我前段时间稍微忙了一点,但是——”
“你是前段时间吗”柏溪再次打断他,声调不自觉提高:“上一年,你有整整一年都没有回来。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在自我怀疑,你到底是为了躲我,还是真的就这么忙!”
纪宁钧拼命摇头,柏溪抱着他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因为客观原因不允许,所以我才忍了这么多年。
“可是我最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不想天天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大房子,每天能做的就只是一心一意的等着你回来。
“所以我想要不然我自己也去工作吧,可真的当这一切步入正轨,我能游刃有余的行走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中。我又开始在想——
“我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个婚姻呢之前我只想要等一个人回家,可他总也不来,现在我想要好好工作,我希望他可以成全。”
柏溪送下手,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表情已经镇定了许多。她甚至能向着纪宁钧笑一笑,像以前她一直对他的那样。
“如果你有一点点在乎我的话,就别再让我经历这样的生活了,好吗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离开的背影,不想一个人傻傻地等你,也不想看你回来千方百计的讨好我。
“我知道,其实我们俩都很累了,再这么坚持下去,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互相放手,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柏溪助理出现在两人侧前方,柏溪向她招了招手。方才她跟纪宁钧过来的路上,她悄悄给她发了条短信,让她十分钟后过来。
助理给她披上了羽绒服,又帮她将包提了过来,凑到她耳边道:“车子已经过来了,咱们现在出去正好能赶上。”
柏溪点点头,视线重回纪宁钧这边。他还没从刚刚的巨大冲击里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带着一种鲜见的懵,傻得让人有一点心疼。
柏溪又在深呼吸几口,说:“我走了,宁钧,我的东西基本上都从那边搬走了。等你有空,我们约个时间去办手续。”
她再看了一眼就很快别过视线,怕自己最终会心软似的,淡淡说了句:“再见了,宁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