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曾经盛宠过的女子,那些喜爱欣赏哪儿说淡就淡只是横亘着王妃的尊贵和心意,綦烨昭才不得不将武盈袖视为无物。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没了,总要有人承担责任。他自是伤心欲绝,王妃也不过无心之失,最后倒霉的,可不就轮到了武侍妾
思绪一时走远,待綦烨昭从回忆中醒来,他已经走到了小竹林的外沿,而武盈袖的歌声琴声却早已停下。
目光瞟到一块白色帕子,上头绣着粉色海棠花,正带着他念念不忘的茉莉花茶的香味。有婀娜曼妙的身影由远及近,武侍妾看到他时愣了愣,屈膝行礼过后,两人一时无言,綦烨昭才后知后觉,扬了扬手里的帕子:“这是你掉的”
她今日穿着浅蓝色的长裙,柳芽黄的腰带将她的小蛮腰束的不盈一握。裙角袖口的海棠花绣样与他手中的帕子如出一辙,显然是武盈袖特意搭配好的。
武侍妾眼中波光粼粼,轻笑点头:“是妾不小心落下的,却没料到被王爷您捡到了。”
她回想着陆清浅的“教导”,努力让自己“坚强中带着脆弱,骄傲中带着祈求”,故作漫不经心道:“王爷可是闲着奴婢那儿有侧妃娘娘送的消暑花茶,您可愿意尝一尝”
提到陆清浅,綦烨昭反而松了口气,故意笑道:“听说你最近和侧妃走的很近”
他一边说话,一边倒没拒绝的往前走。武盈袖眼中有惊喜炸开,晃的睿王爷心中满满胀胀。眼前这女子比当初得宠时更多了一分沉稳,也不知是如何一日日寂寞中磨出来的。
武侍妾跟在他身后,轻声回答他的问题,却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侧妃娘娘说……说让妾邀宠,让王爷您别……别闲着,闲着便要给我们纳新姐妹了。”
不过短短一句话,她脸上已飞起了红云,害羞的小模样儿看的綦烨昭心动。记忆中眼神决裂满怀怨恨棱角分明的形象彻底崩塌,睿王爷只恨不得将这小猫儿一般的可人儿好好蹂躏一番,再搂着她细语安慰,肆意怜惜。
这一夜,綦烨昭歇在了绯颜院里。武盈袖到底是伺候过他的人,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阵仗,是以虽比不得与陆清浅一块儿的激情,睿王爷也连叫了两次水才作罢。第二日消息传开,各处看向明雅轩的眼神又有不同。武盈袖却是一点儿不避讳,收拾妥当了去给陆清浅磕头请安。
陆清浅连忙拦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妾、妾是真心谢谢您。”武侍妾得愿以偿,心中激荡不能自已:“妾真没想到,自己还有再得宠的一天。”
“那你就好好伺候王爷。”陆清浅直白道:“难不成真当我要拉帮结派么只我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满院子的人里,唯有你最年轻貌美,看着合王爷胃口罢了。”
她言语中似有一分无奈,又有一点儿难过。綦烨昭站在门口听着,越发觉得陆侧妃识大体却不虚伪,所念所想所虑都是为了他。后院女子中但论颜色脾性,武盈袖确实是上佳,若非陆清浅这般玩笑般促成,自己还不知道要将她忽视多久。
武侍妾复宠了,虽越不过陆侧妃,一个月里也能得王爷临幸六七个晚上。有人心思浮动,也有人冷眼旁观,日子一天天过去,炎炎夏日转眼入秋。
这一天,陆清浅将府中上下账册再梳理一遍,着人抬着送到了澄辉院里。綦烨昭正在看折子,被她这一招闹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清浅叹了口气,摇了摇宫扇无奈道:“财帛动人心,我是真不想放手的。然再过小半个月便是中秋宴,皇亲女眷都要到宫中一聚,你难不成还继续禁着王妃的足不怕被人抓了把柄取笑么”
綦烨昭一时愣住。整整四个月,他是真没怎么想起来苏月婉。陆清浅把他的生活打理的无一处不妥帖,且他又忙着在户部推行新式账册,连宠幸后院的空档都找不着,哪里还记得住被关在守心院的王妃
陆清浅扶额:“王妃解禁,我再管家可就不妥当了。然上下规矩才定下来,若是一朝又要更改,还不知道会不会出错漏。”
“便是规矩没错漏,她做起来也就有了。”綦烨昭觉得头痛:“你可有什么打算”
“王妃的事儿凭什么要我打算。”陆清浅脸色一变,冷哼道:“王府是您的王府,王妃也是您的王妃,我不过越俎代庖了一回,如今复归原位各司其职,还有我什么事儿”
綦烨昭被她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吓了一跳,一时有些气闷。但看她手里不安的绞着扇坠的流苏,又恍然明白过来。小姑娘恪守礼仪,谨记要尊敬王妃,心中却又颇有些不甘,少不得带着几分憋屈别扭。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綦烨昭真心诚意的拉她的手道:“你把账本搁这儿,回头我再派人教一教王妃。若是她实在学不会,我便进宫找母妃要两个得用的嬷嬷。”
陆侧妃这才露出个笑影儿,盈盈行礼拜谢:“那您多担待。”
这头陆清浅才回了明雅轩,她“放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院。很是过了几个月好日子两位庶妃慌了神不提,最担忧的却是浅雪阁那位怀着身孕的赵侍妾。
陆清浅初掌权时,赵玉娘还很惴惴不安了一番,毕竟侧妃对她的不喜根本不加掩饰,连带王爷都不爱去看她。可多过了几天,她便觉出味儿来,陆清浅虽是爱憎分明,做事儿却公平公正。既然她怀着胎,府里好吃的好用的,除了王妃那里头一份,其他都能捡着让她先挑。
更别说平日逛个园子要个吃食,隔三日秦太医过来诊平安脉从不懈怠。侧妃明白给下头训话,谁敢给赵侍妾找麻烦,她便找谁的麻烦去。众星捧月的过了整整四个月,若不是真心惧怕陆清浅的厉害,赵玉娘只怕能飘起来。
这般待遇王妃娘娘决计是不会给她的。远的不说,单周庶妃和陆侧妃孕时的处境,便让赵玉娘胆战心惊。这两位身份地位娘家都不差,还有王爷小心呵护,到头来却都落下个滑胎的结局,可见王妃手段狠辣。
便是王妃不会伤她肚里的孩子,可要好心庇护她,却是绝无可能。赵玉娘一时心乱如麻,然她人微言轻,根本改变不得什么。
却不知苏月婉得了赦令解了禁足,心中悲喜交加尚未沉淀,又被两箱子新式账册打的个头晕脑胀,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林公公暗暗觑一眼她的神色,假作未知的继续叨叨:“王爷说了,您就按照侧妃定下的规矩办,别擅作主张改了条款,免得府上又乱将起来。”
他摆摆手,后头两位嬷嬷上前见礼。林公公介绍道:“这是王爷特意从长禧宫求来的管事嬷嬷,侧妃娘娘已经教过她们如何看账对账,您要是有不明白的,只管和嬷嬷们合计着办,想来再出不来什么岔子。”
苏月婉死死咬着牙,将愤怒尖叫统统咽下,勉强对嬷嬷们点了点头,眼圈儿已是红了。林公公也知道见好就收,麻利的行礼告退,余守心院里一片死寂。
不是他奴大欺主,实则他心里明镜儿一样,王爷想要更进一步,就少不得爱重陆侧妃。后院里头王妃与侧根本妃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自己讨好王妃也得不到她的感激,还不如站在侧妃这头,将苏月婉彻底压制下去。
想想半个月前侧妃借着调拨人手的当儿特意向王爷提了,让自己在外头认个孩儿留个香火,林公公便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这满府上下除了王爷,唯有侧妃娘娘待他最真心,他虽明哲保身,可力所能及之事,定是愿意搭一把手帮衬着的。
苏月婉如何“忍辱负重”,咬碎银牙往肚里咽且不提。睿王府里人心惶惶了三天,守心院终于是开了大门——时隔四个月,所有妃妾再次早早起身,收拾妥当来给她请安。
陆清浅并未托大,来的比武盈袖和赵玉娘都早些。洛宁瑶与她见礼后依旧拉着小郡主低声说话,周丽贞则捂着嘴笑:“武侍妾都连着被幸了三日了吧王爷还没腻歪么”
说起武盈袖,陆清浅也忍不住笑了:“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斟茶煮酒无一不好,王爷得意她不是正常的么。”
周丽贞看她一眼,心知肚明这几日是侧妃小日子来了,否则便是王爷愿宠,武盈袖也没那个胆子生受着。
她眼波流转,正好看到后排低头站着的韩素香,转过头来问陆清浅:“说起来,韩侍妾最近也与您走的挺近,莫不是您想把她也抬举起来”
“那倒不是。”侧妃娘娘笑的温润:“她无心争宠,我也无意让她邀宠。不过我最近闲着,总得找个人聊聊天串串门,正好逮着她问些针线上的事儿。”
实则陆清浅还真想过要把韩素香也摆出来的,毕竟受宠的人越多,王妃便越膈应,而她也越安全。只她不是个强人所难的,既然韩侍妾本意不愿,她也不会强逼着人家非得跳进这一滩浑水里。
卡着王妃出来的点儿,武侍妾和赵侍妾总算相携到了守心院。只是苏月婉肯定得了消息,是以出来的时候,脸色分外难看些。
武盈袖却是不怕的,淡定坐在位上,甚至挑衅的瞟了王妃一眼。她与苏月婉本有旧怨,两人绝无相安无事的可能,既然选择了投靠陆清浅,她自是越发放肆起来。
赵玉娘虽是没这么嚣张,可也避开了苏月婉的逼视,假装看窗外的一枝木樨花。她心里想得明白,如今王妃虽然解禁,然根本不似以往那样得了王爷的重爱。这会子不是大伙儿要捧着苏月婉,而是苏月婉要将她照顾好了才能得到王爷的认可。若不趁着这机会拿乔要好处,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包子,随便王妃拿捏么
这些话儿是武盈袖挑唆的,她知道武侍妾不怀好意,可不拼一把,她也实在不甘心。眼看王妃虽然气恼,到底没说出责备的话来,赵玉娘心中一喜,便知道这一招行得通。
陆清浅更在意的却是苏月婉的脸色。四个月的闭门思过显然将她折磨的不轻,原本就有些显老态,这会儿更添了疲倦与苦闷。虽是这样,她却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小心谨慎,连行礼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殊不知苏月婉并不把武盈袖的张扬看在眼里,就盼着陆清浅能张扬的失了分寸。看她依旧恭顺拘谨,王妃娘娘说不出是无奈还是遗憾。让众人起身,她勉力端出笑脸来一个个问候:“许久不见众位姐妹,看着倒是十分精神。前阵子让陆妹妹替我受累,我亦是十分过意不去。”
陆清浅笑盈盈的看她,带着些乖顺道:“能为姐姐分忧是妹妹的荣幸,我年纪小不懂事,幸而这几个月没出什么差错,否则只怕还不知该如何与王爷交代呢。”
苏月婉说陆清浅不过是个帮闲,她便直言自己得了王爷的吩咐,也只为王爷办事。两人言笑晏晏,实则互不退让。苏月婉有心与她呛两句,到底顾忌身旁二位嬷嬷,索性转头看向洛宁瑶和綦琳玉,柔声问道:“洛庶妃和大姐儿近来可好我看脉案上前阵子琳玉仿佛有些咳嗽,这会儿可大安了”
洛宁瑶温柔淡然,轻声应道:“大姐儿是有些秋燥,前两天就大好了。秦太医说让她用些雪梨川贝汤,王爷特意寻了上好的川贝赐下,今儿的已是在大厨房炖上了。”
苏月婉点点头,看了周丽贞一眼,却是略过她没说,直接对赵玉娘道:“你怀着身孕,碰上下雨天不方便就告假吧。从浅雪阁过来总有几步路不好走,到底是子嗣要紧。”
她说的十分体贴,赵玉娘却不敢托大,躬了躬身道:“奴婢多谢王妃恩典,只礼不可废,这些时日感觉还好,定日日来给您请安的。”
她说完才有些懊恼,苏月婉虽没明着斥责,还不是怪她今日来晚了可惜自己大话已经应下,若是再迟来,便真说不过去了。
武盈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赵玉娘一眼,赔笑道:“王妃娘娘说的不错,如今府上最要紧的除了王爷,可不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我说啊,你还是别逞强,该歇着就歇着吧。”
“妾也这么觉得。既然王妃关照,你又何必拂了娘娘的好意”周丽贞用帕子捂着嘴娇笑道:“知道的人说你乖觉,若是不明白的,还当咱们王妃苛待了你呢。”
“你们两位却是想得明白。”苏月婉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转头看陆清浅:“侧妃最是知礼的,不知怎么看”
“如今秋高气爽,无风无雨,赵侍妾走动走动也不错。”陆清浅垂眸轻声道:“连秦太医也说了趁着这会儿胎儿最稳当,合该多往外散散步的。总归王妃娘娘心疼人,不在乎来的早晚,便是日日请安又何妨”
确实无妨。赵玉娘难得聪明了一回,撑着腰起身给苏月婉行礼:“多谢您体贴,奴婢愿意在您跟前伺候的,还望您别嫌弃奴婢才是。”
饶是苏月婉看她的肚子十分不顺眼,理智依旧绷紧了弦,让她没法斥责眼前这娇弱造作的女人。偏武盈袖更不安分,还要多说两句:“你是王妃跟前的丫头,得了造化也是托娘娘的福,确实该多孝敬孝敬娘娘的。”
周丽贞接她的话茬十分自然,故意装出羡慕的神色:“若是给王妃娘娘当奴婢就能有这般造化,妾也是愿意给娘娘端茶倒水打帘子洗脚的,可惜了,虽是我愿意,王妃只怕还看不上我呢。”
“这玩笑可说的不好。”眼见苏月婉沉了脸色,洛宁瑶声音柔柔的出来打圆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又不是娘娘想抬举谁,谁就能得了好处的——那得听王爷的才是。周妹妹与其在这儿羡慕赵侍妾,倒不如养好了身子努力一把,再给王爷添个子嗣才是正经。”
陆清浅听她们一个接一个的往苏月婉心头扎刀子,几乎要维持不住温良恭俭让的完美微笑了。天知道这群女人多大仇多大恨,这会儿知道苏月婉失势,恨不得将她捅成筛子。
连陆清浅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说苏月婉本人。王妃娘娘多说了几句赶紧将人赶出去——她怕一会儿自己忍不住,罚她们统统去外头跪着。
只她也不是白给的,等綦烨昭从户部回来,便从下人口中听到庶妃侍妾联手把苏月婉气哭了的消息。若是放在半年前,他大约不管不顾就将那些个胆大包天以下犯上的人给狠狠重罚了,可这会儿他想了想,却是转头问林公公:“你去探探情形,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公公去的快,回来的更快,也不知从哪个耳报神那里听来的消息,将请安上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然,有些话说的语调不同表情不同,出来的效果也就完全不一样。至少綦烨昭没觉得侍妾和庶妃如何欺负了苏月婉,反而是王妃似乎有些做过了:“她自己先免了赵玉娘请安,后头别人顺着她的意思说两句,好端端又生哪门子气呢”
林公公自然不会说王妃娘娘绝无这般好心,纯粹是要敲打赵侍妾。綦烨昭却想到陆清浅背地里吐槽几位相爷时说的话,叫做“又想做女表丨子又想立牌坊”,忍不住自己嘿笑出声,揭过这个话题不说,反而道:“去明雅轩通知一声,本王等会儿过去用膳。”
陆清浅自上回“有孕”便设了小厨房,而她又爱“琢磨”和创新些奇奇怪怪的吃食。有些让綦烨昭接受不能,也有不少让他十分喜爱。陆侧妃亦是有心,只要他提前打了招呼过来,定会备上两三样他爱的糕点或菜色。
要么怎么说,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呢便是陆侧妃这几日小日子没法伺候侍寝,王爷也几乎日日不落的要陪她用个膳说说话。只这一日却有些不同,綦烨昭到了明雅轩,便看见金橘一脸气愤的从外头进来,叨叨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陆侧妃的大丫环在后院可是有牌面的人,虽说这会儿陆清浅交还了管家权,可谁还能给她气受不成金橘也没料到会在门口遇上这位主子,赶紧调整表情跪下问安。
綦烨昭叫了起,随口问道:“这是在哪儿受委屈了”
金橘难得的支吾了一下,却听屋里香橙扬声道:“不是让你去要一块儿黄牛肉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说了半截才发现睿王爷就在外头,讪讪的闭嘴请安。綦烨昭却是皱了眉:“怎么大厨房的人推诿你”
金橘更不敢答,陆清浅却是出来打圆场:“没有牛肉便不吃这个,让后头赶紧做个蜜汁烤肉片儿来。”
綦烨昭见她连连眨眼,只得将这事儿按下不问,回头却少不得让林公公去打听。没想林公公回来也是一脸无奈,他连连催问才说了实话:“大厨房不是没有,而是侧妃这个月份例里的牛肉都用完了,再领就坏了规矩。”
“没说是本王要在侧妃院子里吃”綦烨昭不可思议。
“是说了,可大厨房的管事也没辙,除非是他们做好了端来,或是有您的口谕,否则光金橘空口白牙就把东西拿走,上头追究起来,他们可担待不起。”
上头是谁不言而喻。以往陆清浅管着帐,大可以自己直接将耗用记在綦烨昭名下,支取了也就支取了。可王妃娘娘不管这么多,就按照规矩上一条条的办事儿,谁也不能说她哪里错了。
綦烨昭只觉得一口气憋得慌,又不知往哪里撒。林公公看他脸色,心里却是赞大厨房的管事胆大包天,这般阴损的法子也能想出来——可比庶妃侍妾们说两句话来的扎心多了。
只要想一想王妃管账,倒克扣了王爷的用度,这事儿就没法善了。綦烨昭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直接派了林公公亲自去守心院传话:“你告诉王妃,以后明雅轩的份例就是本王的份例,让她自己好好算计算计,别的给超出去坏了她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