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厉看着霍诀:“竹芋呢”
霍诀说:“看来大哥是忘了我曾对你说的话。”
“你别忘了简星辰还在我手里。”霍成厉黑着脸:“只要你把账本和竹芋交出来, 我保证不会做什么。”
大雪纷飞, 雨夹雪, 雨水打湿了所有人的肩头,冰凉刺骨,但此刻, 人的心却比周围的温度更要低上几度来。
“是吗”霍诀往前一步, 距离霍成厉更近了一步,他本身就比霍成厉高, 这么一凑近, 硬生生压了霍成厉一个头来:“你能做什么”
霍成厉被一股慑人的杀气压的要喘不过气来。
他回头:“顾雨!”
站在庙前的顾雨立刻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抵在简星辰的颈脖处,在灯光之下, 匕首泛着寒光, 刺痛人眼。
霍诀退后了一步。
得以喘息机会的霍成厉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三弟何必如此, 大哥说了,只要你把假账交出来……”
他的话音还未落,站在庙宇之前的简星辰居然主动朝剑靠了靠,锋利的匕首滑过肌肉, 新鲜的血液顺着白皙的颈脖流下来,触目惊心的很。
那鲜血的颜色刺痛了霍诀眼, 他抬脚踹了霍成厉一脚,这十成十力道的一脚直接将人踹的整个人身子都撞向了石桥。
周围的人纷纷举起了枪对着霍诀。
破空一般,银光一闪, 有剑刺破重重雪幕滑向简星辰, 在顾雨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 剑半空之中猛地调转方向,改刺向了他。
上古宝剑,戾气极重,刺破了顾雨的胳膊,画皮的皮囊一旦受损,灵力便会外泄,攻击力至少损伤一半,简星辰挣脱了捆仙绳,伸手接过剑。
这一刻,他真的非常感谢方丈将宝剑还给自己。
问霄剑时隔千年再次感受到了主人鲜血的味道,兴奋的嗡嗡震动,叫嚣着要沐血奋战,简星辰拿着剑一个翻越身子,直接跳上了屋檐拦住了顾雨的去路。
顾雨受了伤,乌黑的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眯眼:“如果没有我,殿下可不能挣脱捆仙绳,您就是要这么报答我的”
“说的好。”简星辰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被抓来。”
一声划破云霄的哀嚎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简星辰微微一愣,他站的高,自然看的也远,原本廖无人烟的荒山上,忽然暴增了冲天的魔气,方圆十里的魔族都在躁动,大地在嗡嗡震动,甚至可以说,全b市的魔族全都在往山上赶来。
顾雨也是一惊。
然而还未待他想出办法来逃脱,简星辰已经翻身下来庙宇,临别之前,他眸色深深地看了顾雨一眼:“你会回来求我的。”
漫天的雪花飘扬,桥上仿佛成了人间炼狱一般,浑身紫色的低阶魔族显出的原型,它们扎堆一般的往人类身上扑来,不停的撕咬,甚至连枪击打都无法阻止。
在桥的一畔,霍诀的面前是浑身有些颤抖的霍成厉。
周围的一圈都是霍成厉的人,他的身上不知道染上哪个属下的血,略有些惊恐的望着霍诀:“霍诀你不是,不是人”
血腥味越来越浓。
简星辰走到霍诀的跟前:“阿诀。”
霍诀侧过脸看他一眼,目光定在小孩流了血的脖子上,狠狠地定在那处,仿佛那里是他眼里的一根刺,久久无法挪开。
半响,霍诀的声音犹如从鬼魅一般道:“疼吗”
他的状态很不对,简星辰有些心慌,他软声道:“不疼。”
霍诀嗤笑了一声,他伸手摸了一下简星辰的伤口,这么一按直接刺痛了简星辰的疼痛值,他低呼一声,泪水铺满整张脸,疼的直抽气:“别摸我。”
霍诀的眼眸深了一些,仿佛滴了血的吓人。
他踹了一脚霍成厉,将人提起来:“你不是想见霍竹芋吗”
霍成厉的嘴里吐出来一口血,他艰难的睁开眼,望着此时此刻的霍诀,喘着气,猩红一片,是骇人的冷漠,他犹如一头被掀了逆鳞的魔鬼,比以前表现出来的阴鹜还要吓人数倍。
山下暗影倬倬,整座山被源源不断赶来的魔族侵占。
太多的魔族感应到了王气,难以自控的受到召唤而来,一边树林里的下属狼狈的带着霍竹芋跑来:“先生……”
霍竹芋是个不算大的男孩,看着还很小,应该还在上小学,其实长得跟简星辰有些像,白白胖胖,有股子灵气,只是此刻已经吓破了胆,连哭都哭不出来。
霍成厉似乎感觉出来霍诀要做什么,他有些惊恐:“三弟,放过我儿子,求求你……”
“求我”霍诀重复一遍。
他侧目看了一眼简星辰,冷冷地笑出声:“你放过简星辰了吗”
我曾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伤害简星辰,可是你非是不听,你动了我的命,我疼一分,必要让你千百倍奉还。
看到血肉模糊的父亲,霍竹芋被吓破的魂终于回来了一些,他哭喊道:“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霍诀如同丢垃圾一般将霍成厉丢在雪地里面,桥上的魔族越聚集越多,但大多的魔族都不敢靠近霍诀,也不敢伤害霍诀的手下,因为这些人身上都有王的气息。
有魔族跃跃欲试,想吃了小孩。
霍诀在蹲在小孩的面前,脸色深沉,他要冲他伸出手,却被身后跑来的简星辰拦住了。
简星辰半跪在霍诀跟前:“阿诀。”
他半搂着霍诀,眼睛里带着些水雾,还有哭腔:“阿诀,够了。”
细细软软的哭声像是狠狠地扯动了霍诀的神经,他停下了动作,男人的手心里全是血,粗粝的掌心覆上简星辰的脸:“不要哭。”
霍诀周身全是戾气,被一圈圈的黑雾环绕,明显的心魔入体了,这是大忌,陷入这种状态的人一定会出事的。
简星辰看霍诀伸手将霍竹芋提了起来掐住他的脖子,不算大的孩子几乎快要窒息,脸都憋红了,犹如一个弱小的浮游一般,在强大的力量之前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阿诀!”
简星辰冲过来夺走了孩子,他跌在地上,膝盖应该是擦破了皮,彻骨一般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霍竹芋砸在简星辰的身上,瑟瑟发抖成一团。
整个寺庙的周围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人的哀嚎声,魔族的嘶吼声,还有哭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整座山上煞气冲天,震动了整个特管局。
有个人被魔族追着朝霍诀的方向跑来,正好摔在霍诀的面前,他身上带着血,洒到了霍诀的身上,又恰好拦住了霍诀的路。
霍诀一脚踹了过去,十足十的力道,直接将人踹到了不远处树干上,看着血肉模糊的人,男人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反应,冷漠的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地上爬起来的简星辰踉跄的朝霍诀走来,地上的雪滑,还没走几步他摔倒了。
在即将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有人接住了他,霍诀搂住简星辰的腰:“站好。”
简星辰拽着他的衣袖:“阿诀,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霍诀无动于衷。
下一秒,简星辰踮起脚尖吻住了霍诀的唇,他的吻轻柔落在霍诀的唇上,整个人搂住了霍诀的身体,在天寒地冻的大雪天,简星辰身上却非常温暖。
简星辰身上的火像是一盏无法熄灭的灯,驱散了整个世界的黑暗。
一吻毕,简星辰喘了喘气,他因为太过疲惫而有些站不稳,此刻却偏偏却强打起精神,握紧霍诀的手臂:“阿诀,我们回家吧”
漫天的雪落在肩上,有些落在了简星辰的睫毛上,那双眼睛红肿的厉害,此刻带着点恳求,他的眼睛里满满地映着霍诀的影子,异常的清晰。
霍诀眼底的猩红褪去了大步,将人打横抱起:“好。”
这一声的允诺像是特赦令一般,简星辰浑身放松,终于顺着满身的疲惫卸了力道,彻底晕睡了过去。
所以当容九良和特管局的一群人到达山上的时候,魔族已经如潮水般褪去了,山上狼藉一片,如躺尸般围绕着寺庙前的一圈放着不少人,雪地猩红一片,触目惊心。
容九良难以置信,拦住刚下山的霍诀:“都死了”
“只是晕过去了。”霍诀怀里抱着人:“处理一下这些人的记忆。”
“……”
容九良脸上一贯优雅的笑终于要维持不住:“我tm谢谢你。”
霍诀抱着简星辰,只要能看到他,身上的戾气就会消失,眼底也恢复了如墨般的漆黑,他沉声道:“不客气。”
“……”
目送霍氏的车离开,特管局的一众人风中凌乱。
身后的鸡窝头围了上来:“老大,所以现在咱们是要咋整啊”
“怎么整”容九良瞥了一眼山上,强行扯出一抹优雅的微笑:“赶快收拾,然后将今天涉事的魔族全部抓来,逐一罚款!”
“……”
鸡窝头缓缓鼓掌:“老大英明。”
这场雪下了一整个晚上,也方便掩盖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整座山上的人都被送去医院之后,雪也掩埋了一切的痕迹,没有人会知道曾经这座山上发生过什么。
阳光在清晨缓缓升起,整座城市又恢复了运转,独角巷主会议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的很,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就怕把低气压的霍先生给惹毛了。
主卧室的床上,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缩蜷着身子睡的正香,在它的身侧,一个男人也躺在一边,他摆出了环卧的姿势,恰好将小狐狸搂在怀里,圈在自己的保护圈子里面。
过了大约半响,小狐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