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笼的小金丝雀,直接飞进另一个更大、更舒适、更华丽的鸟笼,一去不复返了。
余佩兰引狼入室,给侄女牵线搭桥不成,反而搭进去一个漂亮儿媳妇,憋屈愤懑,不足为外人道也。
甘露和沙雕爹,也是人家棋盘上的两枚小棋子,用完就弃,还得再呸一口。
想透这一层,甘露对詹春雷的厌恶日增。
这种讨厌,在看到他一脸轻蔑,扔了表哥寄回来的信,不肯帮忙还说风凉话的时候,再度飙升。
是的,他拒绝帮忙,拒绝当助攻。
原因
很简单呀。
当初龚菁为了早点把弟弟弄回城,跑到芦庄谋骗阮红菱,碰壁而归,四处造谣泄愤。
詹春雷有仇必报,在龚伟“跨省串联”的紧要关头,狠坑了回去。
既然开了头,撕破了脸,那自然是想把对手往死里踩。
龚伟废物一个,凭他自己一辈子也掀不起浪花,只要趁着玻璃厂“反享受风”,把龚菁、翟会长婆媳俩一起整垮,永绝后患。
报社接待室里,詹春雷指责卢南樵:胳膊肘往外拐、拎不清。
龚菁之所以被拎出来p斗,打成“享受风”的典型,起因是甘露的“揭发”。
已经结了仇,不趁机会痛打落水狗,还帮忙捞狗,疯了吗
他拿出刚写好的通讯稿,给卢南樵看。
通篇内容,都跟春阳玻璃厂“反享受风”运动有关,甚至直接点了龚菁的名字。
这是要把她往死里踩。
詹春雷斜乜甘露,嗤笑:
“小丫头,龚菁说了你小姨那么多坏话,当面就敢骂你是‘野狐狸精’,你反过来还要帮她,让她平安脱身,将来再收拾你和你小姨你看她像知恩图报不记仇的人”
甘露无言以对。
这件事,狗血开头,狼牙结尾,不是热心肠就能捋顺了的。
正尴尬僵持,裴少辉走进来。
捡起田国梁的那封信,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两遍,若有所思。
隔天中午,沪城日报刊发头条文章:《一封来自南疆战场的家信》。
内容是一位普通南疆战士,在一场激烈的战事之后,躲在残破的堡垒里,抢在通讯渠道还没有彻底中断之前,寄给家乡亲人的信。
寥寥千余字,内容真挚,淡看生死,壮怀激烈不掩儿女情长。
一经刊发,感动全城。
几天的发酵以后,迅速形成一股新风潮。
春阳玻璃厂那边,再度召开p斗大会。
龚菁戏精附体,攥着一份刊发“南疆家信”的日报,扯着嘶哑的嗓子,一字一句念完。
她不再木僵着脸装复读机,也不再傻叉一样背诵老三篇。
面朝会场几百名职工,噗通下跪,痛陈自己是如何一步步丧失阶级意志,沉迷于个人的鸡毛蒜皮,遗忘了革命的星辰大海。
carry全场以后,她当场摘下金戒指、金项链、金耳圈,连同那块明晃晃的镶钻手表,全部捐献给南疆战场上的革命将士。
“……他们铁血卫国,为了后方安定,抛头颅,洒热血,舍小家,顾大家,是时代的楷模,是人民的卫士,是群众的金盾,是最可爱的人!”
龚菁说得慷慨激昂,p斗大会风向瞬变,群情汹涌,再也无法按照原定套路进行。
翟会长趁热打铁,领着一群工会代表登台募捐。
捐献最大方、最踊跃的人,不是吃瓜群众,不是党员标兵,是被抓了“享受风”典型的倒霉蛋。
一个个争先恐后,把身上披挂着的“罪证”摘下来,扔进募捐箱里。
这都是烫手山芋,继续留着后患无穷。
往募捐箱里一扔,破财消灾,罪证没了,罪过也就轻了。
春阳玻璃厂之后,全市其它机关、学校、厂矿、企事业单位,有样学样,纷纷把p斗大会改成募捐动员大会。
被薅出来的“享受风”典型,有了救赎渠道,相继脱身。
用一场有积极意义的爱国运动,取代不知所谓的意识形态运动,不针对任何自己人,不搞窝里斗,皆大欢喜。
不开心的人当然有,比如詹春雷。
他错失了一个送上门的扬名机会,被半路杀出来的裴少辉压得死死的。
这件事以后,裴少辉提前结束实习期,正式成为他的同事,天天低头不见头见,愤懑又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甜妞》的数据暴涨,很想问问小天使们:都是从哪儿摸过来的抖音微博还是其它地方的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