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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夺妻之恨

小卢主任自认君子坦荡, 却跟小陈少爷有了“夺妻之恨”。

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坚持。

陈柏舟不想退让,卢南樵更不会,还趁机会跟沙雕爹提定亲,一手抓“自由恋爱”,一手抓“媒妁之言”。

当晚,他没离开芦庄,也没去住知青点,一副要在丈人家里扎根的赖皮样。

甘露没辙, 把房间让给他,自己睡在院子里。

这时候没有空调,电扇是顶尖奢侈品, 没几户人家能买得起。

酷暑天屋里闷热, 家家户户冲完澡,拎着一张篾席,睡到院子里。

家里人口太多,院子太小睡不下的,就去睡晒场、睡河坡,哪儿凉快哪儿钻。

甘露穿剧傲娇, 怕蚊虫叮咬,刚过小满, 就用网眼布缝了两顶蚊帐。

四条床腿上,全部绑了一人多高的青竹竿,把蚊帐挂得四四方方, 通风又敞亮。

睡在院子里不方便挂蚊帐

她让沙雕爹找村里的篾匠,扎了两张一米宽的矮竹床,床上自带一副竹篾桁架,可以悬挂蚊帐。

这种矮竹床很轻便,晚上拖出来睡觉,白天就挂在屋檐下,雨不淋,日不晒,还不占空间,方便实用。

耿直妈回来以后,又添了一张这样的竹床。

四口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耿直妈围着卢南樵问长问短。

话题还算有分寸,只问他本人相关,尽量不涉及他爸妈。

一半是避讳,一半是怕人家以为自家想攀高枝。

卢南樵只问了耿直妈一件事:陈柏舟。

“阮婶,既然之前跟他提了媒,下了定,这次也通知他一声吧……好聚好散”

阮红梅难得心虚,叹气,答应明天就去退亲。

甘露这才知道,自家盖房子,垒院墙用的古风建材,都是从陈柏舟家拉回来的。

东圩陈家,就是那个被贫下中农拆成废墟的倒霉土豪。

冥冥中的一点缘分,让陈柏舟对入赘甘家当女婿的事非常上心,跟原主相处得也融洽——写酸诗,送手工,你侬我侬。

甘露穿剧,不知道这一茬,渣了人家还不自知。

聊着天,吃着瓜,月影不知不觉西斜,夜色渐凉。

沙雕爹已经开始打哈欠,甘露也困了,拎着那台唿唿有风的落地扇,送卢南樵去她房间里睡觉。

蚊香点燃,暑热退散,夜风从雕花后窗吹进来,夏虫唧唧有声。

甘露帮他铺好床,转身要走,卢南樵拉住她:

“小丫头,忘了一件事吧”

甘露懵圈,不明所以。

卢南樵不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甘露被盯得发毛,不知道他闹什么幺,直觉跟陈柏舟有关,却想不透关节。

目光不经意落到蚊帐钩上,那里缀着的一串竹皮蛐蛐,让她回过神,秒懂。

不等渣渣樵催促,自己动手摘下来。

除了这两串青皮蛐蛐,还有梳妆台上挂着的藤编花、横梁上吊着的欢喜鱼、窗台上摆着的小竹编猫,统统收进一个藤箱里。

原主留下的那一摞酸诗,也被她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

卢南樵拿在手里,一张一张慢慢翻看,灯光下脸色莫名。

甘露一副出墙被捉现场的憋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悄唧唧刚想溜走,卢南樵的眼神瞥过来,刀子一样把她钉在原地。

“站那么远干嘛坐过来,陪我一起看。”

甘露硬着头皮挪过去,小灰兔一样坐在床头的鼓凳上。

她搞不清卢南樵怎么会对这些酸诗有兴趣,小声嘀咕:

“他写得一窍不通,又酸又白,中学都没毕业的人,拿自己当泰戈尔……”

“写得这么不好,你还当宝贝藏着,没烧了”

甘露一噎。

腊月下雪,洇湿稻草,她引不着火,不止一次想过烧这摞废纸。

最终没有。

这毕竟是人家原主的宝贝,藏得最深的少女梦,再酸也甜,夭折得无声无息,她良心不忍。

卢南樵不知隐情,黑着脸看得无比认真,一盘蚊香都燃尽,他还在看。

甘露趴在床边,哈欠连天,迷迷瞪瞪睡着了。

梦里还能看见渣渣樵的黑脸,心虚,睡不踏实,

被灯光晃醒的时候,卢南樵正盯着她,不知道盯了多久。

甘露吓得睡意全无,呵呵要走:

“天晚了,你早点歇着吧,我去院子里睡……”

她转身开溜,被卢南樵扯住,神色认真地叮嘱她:

“明天早上,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妈,让她替你还给陈柏舟,以后别再跟他来往了,知道吗”

甘露嗯嗯答应。

这个黑锅,必须她替原主背起来,再冤都得忍着。

卢南樵还不满意,再次跟她确认:</p>

“就这些,没别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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