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惊讶:这操作, 果然够骚。
顾修远四月初十开拔前线,做战地通讯员,九月初就回返,满打满算,不到半年时间。
负了几次小伤,镀了一层金光,往后前途无量呀。
自家的倒霉表哥田国梁,就没这好运气了。
一上前线,扎根前线, 刚开始还能写封信回来报平安,现在杳无消息。
是死是活是伤
天知道。
燕妮在芦庄,天天愁得睡不着觉。
甘露返回沪城的时候, 她一路追到车站, 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帮忙打听田国梁的消息。
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
甘露唏嘘无奈,恨不得亲自去一趟南疆,看一眼战地烽烟。
顾修远功成身退,从南疆返回, 吴碧莲肯定也会跟着回来。
还有顾雯,曝出小三未遂丑闻, 在文工团呆不下去,要转业回地方。
转到哪儿
沪城,八六一电影制片厂, 舞不跳了,改行当演员。
甘露不觉得顾大小姐有表演天赋,任性加面瘫脸,就算靠家里的关系,混个主演,也没啥观众缘。
心里不服气,她脸上就露出来。
卢南樵好笑,刮她的鼻尖:
“小丫头,别操心闲事了,你小姨前几天已经跟春雷登记结婚,你知道吗”
甘露当然不知道,小姨压根没告诉她,摆酒席也没请她。
卢南樵一脸无奈,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件事最后会闹成这样,一方怨怼,一方不满,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反倒是甘露,惊讶过后,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
结婚就结婚吧,不关自家的事,咕咕加戏不但心累,还惹人厌烦。
这么长时间了,甘露早就看透小姨的品性,恋爱脑,还白眼狼。
詹春雷呢,一身公子哥脾气,对沙雕爹鄙夷,对耿直妈无视,对甘露极端讨厌。
原因
她牙尖嘴利,一而再地坏了他好事呗。
“援疆风”顶替“反享受风”,他被后晋新人裴少辉压住风头,在报社沦为笑柄。
好不容易被他找到机会,把人撵去鹅肠河大队吃灰,这裴少辉还能绝地翻身,给他挖出一个“大姐”,又出了一回风头。
最让他气恨的,是进村解救阮红梅的时候,甘家居然不喊他这个“正经亲戚”帮忙,全程都找裴少辉!
詹春雷愤懑难平,甘家人也心灰意冷,各有各的心结,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林荫道上,甘露挽着卢南樵的手臂,慢悠悠散步。
拐角处有一棵大枇杷树,结满了黄橙橙的果子,几个顽童挥舞竹竿,一顿乱敲。
看见甘露经过,糯米团子一样围上来,喊她“小甘老师”。
奶音清脆,笑容灿烂。
甘露的糟糕心情一扫而光,蹲下身,替这个擦擦鼻尖上的灰,替那个提提快掉下来的腰线。
她在11号院当画手,画得风格跟时下不同,沙雕风、动漫风、手绘风,看在纪连长这些人眼里,统统都是“儿童风”,夸张实用,通俗易懂。
熊孩子们放了暑假,满院子疯跑,闲极无聊,都来围观甘露画板报。
甘露闲着也是闲着,看孩子们感兴趣,时不时就拎个小黑板,在大树底下开一堂露天绘画课。
今天因为卢南樵过来,绘画课取消,熊孩子们闲着没事,跑来祸祸这棵枇杷树。
领头的小胖墩,攥着长竹竿,皱巴着脸,抱怨卢南樵是“坏人”,一来就把他们的”小甘老师“拐走了。
卢南樵哭笑不得,答应下次过来给他们带大白兔,每人至少三块,才脱身走掉。
甘露拎着一枝枇杷,看看腕表,已经过了五点,今晚还有一场芭蕾舞剧上演。
她怕耽搁了,拉着卢南樵一起去食堂吃饭,又回房间换了一件的确良连衣裙,扎好蝎尾辫,戴上白绫蝴蝶结,打扮得漂亮时髦。
美滋滋要出门的时候,卢南樵拉住她,拿出一枚精致的象牙徽章,戴在她胸前。
甘露低头看,徽章月牙形,细长立体,图案也是凸雕,内容就是今晚上映的剧目《红色娘子军》,雕工卓绝,栩栩如生。
她开心地转了个圈,在某人脸上狠啵了一下,催促他:
“快走吧,今晚是我男神压轴,必须捧场!”
卢南樵苦笑。
他原本以为,甘露会喜欢这部剧里的“娘子军”,女一号吴琼花的性格,跟她很神似,谁知道进了场,她一眼迷上党代表“洪常青”,开口闭口“我男神”。
还不到七点,剧院门口已经聚集一大群人,清一色70贵族,一眼望去,半个贫下中农都没有。
非要说有,就是甘露。
姜文松也来了,身边跟着胡芳菲,看见卢南樵过来,嚣张地挥手打招呼。
卢南樵面沉如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甘露不满,diss他:</p>
“你都不是小卢主任了,还这么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