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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40章

贺宙仰靠着坐在椅子上, 身上的衬衫早就扔到了一边。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没关严的移门缝隙中钻了出来,飘进耳朵, 可他脑子里想的不是眼前人洗澡的模样,而是那个骑在马背上,昂首挺胸,笑得明媚又张扬的身影。

两个季屿是截然不同的个体。

他知道,但今天又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长睫垂下,目光落在摊开的手掌上。

干燥的指腹轻轻摩挲, 贺宙想起了那泛红的耳垂和柔软的掌心,那时的季屿乖乖地站在他的面前,是一副任凭自己处置的模样。

可一上马,他就变了。

乖顺被肆意和洒脱替代, 尤其是那坐在马背上垂眸睥睨自己的模样,明艳又高傲,好像全世界都应该在他的脚下。

贺宙眸色渐沉, 喉结也动了动。

那个眼神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 都刺激着他心底的征服欲。

可只有征服欲吗

好像又不止。

他单手支颐, 深沉的眸子看向浴室。

“季屿。”贺宙忽然道。

开了口, 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低哑。

“嗯”

浴室里传来一声混着水声的回应。

贺宙的手指动了动, 他忽然起身, 走到浴室门前站住。清了清嗓子,又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地了解过季屿。

除了知道他来自过去、学习很好、性取向女之外, 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的信息还都是季屿主动透露, 而不是由他发现。

他早该想到这一点,早该好好地了解他,可怎么现在才想到

啧。

浴室内。

朦胧的雾气包裹着全身,水流从头顶哗哗流下。

季屿随口回道:“十岁吧。”

他现在正在为手上的东西发愁。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为身后为什么会流出这种东西而发愁。

他刚做完洗标记的手术,今天又打了针抑制剂,发/情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失去理智,浑身也没有发烫。

只是有点痒而已。

心里有点痒,身体也有一点痒。

都在忍受范围之内,但又令他挂心得很,做不到视而不见,特别想弄懂原因。

“是谁教你的”门外的贺宙又在问。

季屿关掉水龙头,拿毛巾擦了擦手。

他一边从换下的衣服口袋里找手机,一边回道:“我爸教的。”

“你以前的……家,是什么样的”

季屿翻出手机,随口回道:“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就问问。”

季屿打开手机,注意力全在屏幕上。

他哒哒地打着字,嘴上含糊应道:“就我和我爸,家里还有一条狗,家里很和谐,什么都很好。”

说完他看了看四周,走到浴缸边坐下。

搜索的问题也有了答案,但答案稀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他想了想又缩小范围,把题目改成——打了抑制剂后,为什么下半身会发痒流水

按下搜索后他整个脸都红了,总觉得自己在干什么特别羞耻的事。

门外贺宙似乎又问了什么,他没听清。

“你说什么”

“你喜欢狗吗”贺宙又问了一遍。

季屿嗯了声:“喜欢啊。”

他伸手刷着屏幕,看着上面的一条条答案,越看越懵逼。

【有x生活吗有的话正常,要么是欲/求不满,要么就是同房以后炎症感染,去医院查一下就行。】

【打了抑制剂还这样你家alpha在身边吗是不是故意刺激你了】

【可能是天生的欲/望比较强烈。】

【是对着某个人才这样吗我跟我家a在一起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想他太阳我,身心都超渴望他】

【是不是怀孕了怀孕的时候打抑制剂也没用,身体还是会本能地渴望被进入,宝妈和宝宝都需要信息素,渴望会比平常强烈,但都是正常的生理需求。ps:不是的话当我没说。】

……

……

季屿呐呐:“好像都不是啊……”

他上个月刚去的医院,也刚做完体检,有什么病医生应该会说,难道是这几天突然得的可他又没做什么,就算有病也不该是那地方有病啊。

再说x生活,他也没有,欲/望强,不存在的,还什么怀孕,就更是扯淡。

倒是这个【对某个人这样】的答复令他有点在意。

因为他每次脖颈发烫,还有身体出现异样,似乎都是和贺宙在一起的时候。

可他已经洗掉标记了,而且……

季屿摸了摸脖颈。

他虽然能够感受到贺宙的信息素,但戴着颈环的状况下,就那么一星半点的味道也不该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所以,信息素可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那是哪里有问题

季屿拧眉思考,倏地,他整个人震了一下。

他眼睛睁大,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答案,就是——

他其实是个gay。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跟女孩子玩,身边永远是一群的兄弟,他喜欢和朋友打篮球,喜欢呼朋唤友出去玩,喜欢和兄弟一起烤肉撸串……

他喜欢的种种种种,似乎都和女生没有一点关系。

脑筋往这个方向一动,思绪就打也打不住。

季屿越想越慌,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浴室里走了圈后干脆靠墙蹲下,然后焦躁地咬着大拇指,另一只手在网页搜索栏中输入——如何判断自己是不是gay

然而这问题根本搜不到什么东西,因为现在的社会存在六种性别,男女abo之间什么样的搭配都有,根本不存在gay不gay的说法。

所以他在一个搅基正常的社会问【男生喜欢男生正常吗】,就等于在他原来生活的社会问【男生喜欢女生正常吗】一样,别说回答,这种提问都极其稀有。

季屿有些傻眼。

——这要怎么弄那他现在到底算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响起。

移门被推了开来,贺宙探进上半身,他拧眉看着蹲在地上的季屿,问:“你没事吧”

季屿看着他,顿了顿道:“……我没事啊。”

贺宙还记着上次的乌龙,他又问:“缺氧低血糖头晕”

季屿摇摇头:“都没。”

“那你蹲在地上干什么”

贺宙往里走了一步,“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回我还以为你又晕在里面了。”

季屿没有吭声,因为他的注意力全被贺宙侧腰上一道红色的划痕吸引了。

他蓦地想起中午比特犬从旁经过,贺宙把他拉进怀中,而他一时没能站稳,所以手上没有轻重,用力地在贺宙身上刮了一下。

当时他只知道贺宙的衣角被自己扯了出来,没想到还留下了这么重的痕迹。

痕迹很长,粉色的一条,从腰侧一直往下,在皮带处戛然而止。

旖旎又暧昧,引人窥探。

贺宙问:“在看什么”

季屿回神,道:“你腰上那个……没事吧”

贺宙走了过来:“不是,我说你手机上在看——”

声音骤然消失,贺宙停下了步伐,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屿,神情里浮现出一丝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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